李承祖走到门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骂了声:“呸!”
杨芙娘委屈的直掉眼泪,陈氏在后面看着李家兄弟口出恶语,她什么都没说,上前来关了大门,搂住了女儿,默默流眼泪。
自此,李家人再不上杨家门。
豆娘自陈氏退亲后,每日依旧沉默不语。张氏亲自安慰她:“你是个好孩子,自来了李家,孝顺勤快,知礼守礼。你和杨家无缘,莫要再想了。过一段时间,让你阿爹再给你寻个好人家。”
豆娘忍不住哭了出来:“阿奶,我后娘可能没说错,我就是个灾星。杨家的亲事没了就没了罢,只是,我又连累妹妹们的名声了。”
张氏道:“好在你二妹妹已经说亲了,你三妹妹和简哥儿好,赵家也不是那样的人家。你莫要多想,该怎样还是怎样。”
豆娘哭着回答张氏:“我听阿奶的。”
张氏打发她下去,并嘱咐李姝多开解她。
李姝也安慰豆娘:“大姐姐,三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好儿郎,到处都是呢。杨家没福气,咱们不在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丽娘打了李姝一下,“别说怪话。”
豆娘怔怔的,两眼失神地看着前方:“你们说,他知道吗?”
李姝知道她说的是杨镇,“大姐姐,若是杨叔父还在,杨镇或许会抗争一下。杨叔父没了,杨镇就算心里不愿意,也不会为了大姐忤逆亲娘的。”
豆娘低下头,“还是三妹妹看的清,我糊涂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知道不知道的,又能怎样呢。”
丽娘把豆娘揽在怀里:“大姐别想他了,他去了莫家,开了眼界,就算他忤逆杨婶子,以后说不定还会后悔,那时候,大姐退无可退了。”
李姝忙道:“二姐说的很是,有了疙瘩,以后日子也不好过,况且,这个疙瘩可不好解。亲娘和媳妇,有几个不是委屈媳妇顺着亲娘的。”
豆娘低低应了声:“我无事,妹妹们不用担心我。”
肖氏暗地里打听,要给豆娘说个好人家,让那陈氏自己后悔去。高门媳妇,岂是那么容易相处的,以后就让她看儿媳妇脸色过吧。
过了几日,杨镇回来了。他一进门,就冲向正堂,见陈氏在,忙鞠躬行礼:“儿子给阿娘请安,阿娘近来可好?”
陈氏见到了儿子,罕见地露出了笑容:“我好的很,我儿进来读书累不累?”
杨镇笑道:“儿子还能跟得上,阿娘不用忧心儿子。”
说罢,他又给妹妹鞠躬:“我不在家里,辛苦妹妹伺候阿娘了。”
杨芙娘也给兄长回礼,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墨竹上前给太太小姐请安,又呈上手里拿着的一些小礼品。
杨镇笑道:“儿子回来的路上,买了些点心,还有些女眷们用的东西,儿子也不懂,还请阿娘帮忙分一分。”杨镇按照以前的老惯例,买了三份,显见有一份是豆娘的。
陈氏看着儿子买的东西,半晌没说话。
杨芙娘忙打圆场:“阿娘,哥哥一路赶回来,定是累了,咱们先用饭吧。”陈氏点头同意了。
等杨家人吃过夜饭,陈氏把儿子留下了。
陈氏看着儿子,轻声道:“大郎,李家的亲事,阿娘退了。”
杨镇仿佛被定住了,他迷迷蒙蒙的问陈氏:“阿娘,您说的甚?”
陈氏又重复了一遍。
杨镇呆住了,他不再说话,半晌后,他看向陈氏:“阿娘,是不是儿子做的不好,李家人嫌弃儿子?”
陈氏道:“我儿样样都好,自然能配更好的女娘。”
杨镇忽然大声了起来:“阿娘为甚要去退亲?”
陈氏哭道:“不过是个豆娘,你就这样朝我喊,若是她进门了,我还能有地方站脚?你给我下去歇着,婚姻大事,自来父母之命,你阿爹不在了,我说了算。”
杨镇看着陈氏,半晌后,他一言不发地转身回了东厢房。陈氏也转身回房了。
杨芙娘在西厢房窗户边,见兄长和母亲不欢而算,心里暗自着急。
第二日一早,杨镇没起床。陈氏急了,去拍门。
“大郎,是阿娘对不起你,阿娘求你,不要糟践自己的身体。阿娘定给你说个更好的,给你说个官家小姐,比豆娘善良、比她知礼、比她娘家好,你一定会喜欢的。墨竹,开门!”
墨竹没有杨镇的吩咐,不敢开门。
陈氏哭了半晌,杨镇亲自出来开了门。
他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没换,仿佛一夜没睡。
他轻声道:“阿娘,儿子以后一定会让阿娘荣光的,希望阿娘能一辈子舒心。”说罢,他绕开陈氏,往大门外走去。
陈氏喊他:“你要去哪里。”
杨镇没说话,仍旧大阔步往前走。
杨芙娘忙让墨竹跟上。
杨镇径直去了李家。
李穆川还在家,他看着杨镇,“镇哥儿来是有什么话要说?”
杨镇抬头,讷讷道:“岳父,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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