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那个很爱很爱的人永远在一起,永远可以守护着自己的孩子,其他的,还重要吗?
陈梁晖脑子里,慢慢地浮现出瑞清郡主的脸。
他心里很暖。
很温暖。
如果能与她同生共死,尘世间的一切,他也都不在乎了。
他抬起头,看着瑾宁说:“宁妹妹,明日若他们态度强硬,我们就马上把父亲母亲送回枣庄里。”
瑾宁看着他,眸子濡湿,“好!”
三人相视微笑,虽微笑中还透着悲伤,但是,大家都认为,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
靖廷道:“既然决定了回枣庄,那是不是该先命人回去选好地方?”
陈梁晖道:“也别着急,先看看明日如何,若不行,我们马上就去,如果他们让步,可能是父亲的意思,他还是想葬在祖坟里。”
其实瑾宁已经打定主意要回去了,但是,大哥也说得对,总要看最后的结果。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酒喝得有点多,便都有些昏昏欲睡。
靖廷是清醒的,他让陈梁晖躺下歇息一会儿,再把瑾宁抱在怀中,让她睡。
这一路辛劳,她确实也累了。
瑾宁迷迷糊糊地就进了梦乡。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帐篷忽然被人掀开,她坐起来,借着火光看过去,却是一怔。
她站起来,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
帐篷外,站着两个人。
男的身穿锦衣腰缠金玉带,束冠,俊美不凡,正是父亲。
女的一身红色暗云纹缠枝蝶恋花缎裙,面容姣好,眸光温柔,含痴带泪地凝望着她。
她没见过母亲,但是那一幅画像她曾痴痴凝望许久。
她认得出此人是谁。
“宁儿,我的女儿!”甄依笑盈盈上前,眸子却滑出了泪水,上前牵着她的手。
瑾宁痴痴地看着她,泪水滑落,嘴唇颤抖了一下,却不敢说话,怕一说话,她就消失了。
“我们走!”她柔柔地说,伸手擦拭她脸上的泪水,便牵着她的手转身出去。
外头的风很大,但是瑾宁一点都不觉得冷。
她痴痴地看着牵着她手的女子,又回头看看慢慢地跟着她们走的男人,是在做梦吧?
她的脚步很轻盈,眼前的一切都在褪去,变得模糊,慢慢地,又豁然清晰起来。
母亲忽然放开她的手,她一慌,伸手去抓,扑了个空。
“我在这里!”前面,传来了声音。
瑾宁抬起头,却见父母站在了枣树下,冲她温柔地笑着。
瑾宁哭了出来,看着他们,分明是那么近,但是,她的脚步却移不动了。
泪水模糊了眼睛,唯有父母的笑容依旧明亮,他们相视一笑,牵手转身,慢慢地隐没在了枣林里。
“我们一直在这里!”
远远地,有声音传过来,瑾宁失措大喊,“娘,娘……”
她依旧没办法动弹,头上是白晃晃的月亮,枣子林里有一道光芒,她追不到,她追不到啊。
“瑾宁,瑾宁!”
耳边传来靖廷焦灼的声音。
瑾宁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一亮间,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靖廷紧张的脸。
“你做噩梦了吗?你一直在哭!”靖廷擦拭她的眼角,担忧地问道。
瑾宁慢慢地坐起来,做梦?
看着眼前依旧烧旺的火堆,她脑子很迷茫,“我做梦了?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就半个时辰左右!”靖廷看着她,正欲说话,却见陈梁晖也坐了起来,神色怔惘。
陈梁晖看过来,看到瑾宁脸上挂满了泪水,喃喃地道:“宁妹妹,我梦见了父亲和母亲。”
瑾宁啊了一声,爬过去抓住他的手,急切地问道::“你也看到他们了?那我不是做梦?”
“你也梦见了?”陈梁晖大吃一惊。
瑾宁哽咽地道:“是的,我梦见了,他们在枣树底下冲我笑,说他们在那里,然后就走了,我追不上。”
“我也是啊,也是梦到他们在枣树底下冲我笑!”陈梁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些激动,“难道这是托梦吗?他们想回枣庄?我们说的话,他们都听到了?他们就在我们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