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说啊!”陈幸如激动地拉住他的手臂。
陈侍郎慢慢地点头,“没错,她被拿下了,如今在刑部大牢!”
陈幸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底有得意痛快之色,“好,好,总算报了仇。”
陈侍郎看着她倏然露出的如花笑颜,方才的恐慌和怀疑略有收减。
他只有这个妹妹啊,她被人欺负,他岂能袖手旁观?
且他没有错。
陈瑾宁是不孝在先,他上折子有什么错?
不孝本来就是大罪。
“哥哥,既然除掉了陈瑾宁,那你认为,陈靖廷会否……”
“会否什么?”陈侍郎陡然抬头看着她。
陈幸如眸子热切,“你觉得陈瑾宁会不会被处斩?若被处斩,陈靖廷便是鳏夫,能否重提我与他的婚事?”
“你疯了?你如今是李良晟的如夫人!”陈侍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大吃一惊。
“我不想做他的如夫人,我本来就看不上他。”陈幸如嘴巴一撇,“我留在府中,只是想报复陈瑾宁,如今陈瑾宁都被你弄进了大牢里,我自然不愿意留在这里。”
“你若愿意走,那哥哥马上去为你请休书!”陈侍郎声音都是颤抖的。
“那我与陈靖廷的婚事?”
“不,哥哥绝不会去提!”陈侍郎怒道,“幸如,你不可如此,你本来是她的妾,做了李良晟的如夫人,如今又要做陈靖廷的夫人,便是哥哥许你,陈靖廷和侯府也绝对不会同意。”
“你是侯府的女婿,若不行,便叫嫂子回来说,若说不来,便以休了她威胁侯府。”陈幸如眼神阴鸷地道。
陈侍郎慢慢地站起来,看着她,心里头有了主意,他不能再让她留在侯府,即便丢尽面子,也得去求一封休书,回府之后怎么闹,都比如今好。
走出晚霞阁的时候,纵然他一直都不愿意承认,是他宠坏了幸如。
但是如今看着这样偏执痴狂的她,他不得不承认,是他宠得太过,让她不知天高地厚,一味由着性子任性妄为。
他去找李良晟。
李良晟刚从外头回来,一身白色衣裳却显得面容十分阴郁。
“良晟,我有话要跟你说!”他还是如往日那样摆出了姐夫的态度。
“说!”李良晟盯着他,语气粗暴。
“你什么态度?”陈侍郎微愠,往日这个小舅子对他很是尊敬,今日还做了他的妹婿,竟狂傲起来了。
“你们兄妹二人卑鄙无耻,阴毒狠辣,还想我用什么态度对你们?”李良晟冷笑。
“你……”陈侍郎冷笑三声,“好,好,好,既然如此,我今日是来成全你的,你马上写一封休书,放幸如离去。”
“可以,跪下来求我!”李良晟冷冷地道。
“李良晟,你不要欺人太甚!”陈侍郎勃然大怒!
“不求就滚!”李良晟转身便进去。
陈侍郎一步上前拉住他的袖子,想拽过他打他一巴掌教训教训他。
殊不知,李良晟一个过肩摔,执起他便狠狠地甩在地上,脚随即踩上他的胸口,掷下冷狠的一句话,“我警告你不要来惹我,你们兄妹二人,我见着就讨厌,我本来最憎恨的人是陈瑾宁,但是,如今你们兄妹二人让我看着恶心。”
说完,冷冷地拂袖而去。
陈侍郎遭此奇耻大辱,气得几乎昏过去。
良久,他从地上慢慢地站起来,腰间传来近乎是断裂的疼痛,脚也崴了,他眼底充满了愤怒地泪水,双拳紧握,嘴唇哆嗦,“好,好,欺负读书人,都欺负读书人!”
他一转身,看到江宁侯夫人带着丫鬟站在院子的门口,神情淡漠地看着他。
他看着她,眼底的愤怒更盛,“岳母就这般看着小婿被他毒打?就这样看着小婿躺在地上无法起来?”
“你不也一样看着你的妹妹伤我侯府的面子?你不也一样任由你妹妹辱骂着你这个岳母?”江宁侯夫人淡淡地道。
“好,好,都记恨了幸如,既然如此,你不如一封休书放她离开!”陈侍郎怒道。
江宁侯夫人笑了起来,“可以,退还彩礼!”
“不就是一万两吗?我马上命人取来给你。”
“不,是十万两!”江宁侯夫人冷冷一笑。
陈侍郎倒抽一口凉气,“你……你狮子大开口,我本来就收你一万两的彩礼。”
“九万两,是补偿我侯府的损失。”她慢慢地转身,“回去筹到十万两便来赎身吧,不足十万两,不必来,叫李齐容也不必来,若她出面为你们求一句情,告诉她,以后江宁侯府与我杨氏的势力,全部用来对付她的夫婿,我要他在朝堂在官场,再也混不下去。”
声音冰冷如冰渣子般飘来,陈侍郎觉得全身冰冷凉透。
以往觉得这个岳母,威严则威严,但是疼爱容儿,因而也比较好说话。
但是今天见识到了她锐利冷狠的一面。
他才觉得,在侯府那些大当家面前,他稚嫩得就像一只被人摁在了刀口前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