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众人离开,病房内重新恢复了该有的寂静。
偌大的白se空间里,除了一张病床和形式简单的床边柜外空无一物,显得有些si气沉沉,唯有头顶上老旧的日光灯,孤独的绽放着微弱的光晕。
田筱筱蜷起身t缩在床角,纤细的手臂紧紧环住双腿,脑袋埋在了膝盖上,脑中不断回放着萧琰离开前望向自己的眼神。
里面似乎有惊愕、不解、困惑还有无尽的疑问,彷佛他能够看穿自己隐藏的秘密。
还有……那个叫孟浩的男人,他看她的眼神从头到尾都没有丝毫温度,简直就像在看一个si物那样的毫不客气。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联结先前昏迷时经历的恶梦,田筱筱再也无法压抑这段时间的恐惧和内疚,放声大哭了出来。
起因其实很简单,最初单纯是个恶作剧的念头而已,她并没有想要害si张嫣,真的没有。
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忌妒,她实在是厌烦了对方永无止境的炫耀,还有那总是高高在上自以为高人一等的眼神,所以她才故意在张嫣向自己哭诉未婚夫出轨的时候,主动提起了她老家关於鬼新娘的故事。
其实她对鬼新娘的传说并不熟悉,仅知晓她是因当地望族少爷身染重病药石罔效,而被从人贩子手中买回的冲囍新娘。谁知就在拜堂前一刻,少爷却不治身亡,新娘是也被发现意外惨si在房中。
从那时起,每到午夜时分,就会听见阵阵唢呐鼓乐,伴着nv子凄凄惨惨幽怨至极的哭泣声。随後,刘家开始出现各种怪事,日复一日都可听闻惨叫传出,甚至陆续有人发疯或si亡,周围的街坊邻居都认为那是枉si的鬼新娘作祟。
最为严重的那次,哀号声持续了整整一夜,鲜血从门缝流淌到街道上,还有些渗透到下面的土地里,让人闻之作呕。当警察推开大门进入时,看到的是层层叠叠堆了满地的屍t。血渍飞溅在墙上,斑斑点点像是一张张人脸,狰狞着咆啸si前的恐惧和不甘。
宅院中所有的刘家人和仆从都si在了惨案中,从此再也没有人敢轻易接近这栋宅子,老宅也就此荒废了。
奇怪的是,不知出於何种心理,宅内所有的装潢一直到灭门都始终保留着新婚时的模样。於是,另一个版本悄悄出现,鬼新娘成了情人si後为ai殉情自杀的痴情nv子。人们口耳相传只要有nv人敢於子时穿着红se新娘服,於新房的梳妆台点亮四根白se蜡烛坐在镜前梳头,就可以召唤出鬼新娘,她可以实现你的心愿——帮助你和你ai的人永不分离。
那时她只是想,不过就是一个民间鬼故事,最多就是吓吓张嫣给她一点教训而已,所以胡乱的把其他灵异传说中种种召唤鬼魂的方法也胡乱参杂了进去,有鼻子有眼睛的一gu脑都教给了张嫣。
没有想到张嫣是真ai惨了那个男人,居然认真照本宣科的学了起来,而且还付诸实行了。
当张嫣告诉自己,她要到c市去召唤鬼新娘的时候,她是一笑置之的,因为田筱筱根本没想过她会成功,毕竟这麽多年来无数的观光客在那里进进出出,谁也没真正见过鬼。
甚至,她一度以为,那不过是当地居民为了赚钱炒作出来的一个噱头罢了。
毕竟,就连田筱筱自己,也没见过老宅真正的模样,她告诉张嫣的版本,也不过是道听涂说来的蜚语,最大的目的仅仅就是想要给她一点教训。
然而现在,她知道自己必须弄清楚,鬼新娘的传说究竟是怎麽回事?
深x1一口气,她颤巍巍的打开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出一个逢年过节几乎不会忘记拨打的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的就被接通,话筒另一端传来苍老而低哑的nv声,对方又惊又喜的问道;「筱筱,是筱筱吗?」
「外婆对不起,」乍听见亲人的声音,田筱筱一阵鼻酸,语气中带上几分哽咽,「我错了,我恐怕惹上麻烦了。」
没有人知道,田筱筱的外婆过去是个萨满,用普通人的话来解释大概就是巫婆、灵媒之类的存在
她小时候曾听母亲说过,外婆的老家位於内蒙古呼l贝尔地区,外婆在三岁的时候就被当地的法师选中,预备成年後成为新一代的萨满。在当时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人们相信萨满可以与灵界g0u通,是人神交流的桥梁。
但是没想到外婆十二岁那年,因为十年文革的关系一切都变了,原本地位高高在上的萨满成了政府致力扫除的牛鬼蛇神,为了生存外婆只好隐姓埋名四处流浪,後来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她经商的外公,两人辗转流浪来到了台湾。
前几年外公过世,外婆就独自一人搬到了山上居住,平时鲜少与子孙见面,也不让他们主动与她联系。她总说自己身上背负了不好的因果,怕有朝一日祸延子孙。
「有外婆在什麽都不用怕,别急,慢慢说。」外婆温柔的声音彷佛有gu奇特的力量透过话筒传了过来,一下一下扶过她的x口,田筱筱感觉环绕身t周遭的不适感似乎舒缓了许多。
↑返回顶部↑「我……」田筱筱深x1一口气道:「我好像害si人了。」
说着,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憋着口气将这些天来所发生的事一gu脑全都说了出来。
外婆听完後,沉默了足足有数分钟之久,才悠悠地吐出一声叹息道:「冤孽、冤孽呀!没想到这事会落在你身上。我躲了这麽多年,仍旧躲不开呀!六十九年,她,终究还是出来了。」
这句冤孽宛若一块石头重重砸在田筱筱x口,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恍惚感觉颈侧传来阵阵凉意,就好像有人朝着她後脑勺吹气一般,浑身j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身後的窗户上,照s出一身红se嫁衣的影子伫立她身後,冰冷的双眼穿过红盖头注视着她。
一眨眼,又消失了。
「她?」田筱筱疑惑地问,「您说的她是谁?莫非是鬼新娘吗?」
「唉――一切都是天意。」外婆一声长叹,沉默良久才再次开口。
「筱筱,你这回真的闯下大祸了。那不是一间普通的鬼宅,那个所谓的红衣新娘不仅仅是鬼,还是妖啊!」外婆的声音有些颤抖,虽然极力压抑,仍是能够听出几分淡淡的恐惧。
外婆苦笑了几声,细细回忆起了一段尘封已久的旧事。
事情发生在光复初期,当时那栋荒宅还不是荒宅,而是一处极尽遮华的洋楼豪宅,宅院的主人姓刘,是当地颇具名气的望族,手里掌握着地方上将近百分之六十以上的田产,甚至跟不少地方政要都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整个家族可谓是兴盛一时。
美中不足的是,他们家族男丁历来子嗣单薄,到了这一代刘老爷早逝,嫡系这支更是只剩下刘少爷一根独苗。偏偏他打从出娘胎就带了病,而且症状一日b一日严重,到了十七岁那年已经虚弱的连走路都有问题,一年有好几个月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刘老太为保住这唯一的孙子可说是伤透了脑筋,不仅四处求医,甚至走遍各大小庙宇,就连一些怪异的偏方都用上,却依旧只能眼睁睁看着刘少爷的身t一日差过一日。
就在刘家众人陷入绝望的时候,有个自称受过刘家先人帮助的算命先生找上门,向他们提出了冲喜的建议:藉由办喜事时的喜气来冲散家中不好的运及气。
这个法子让刘老太宛顿时若落水的人看到一线生机,当即令家里的下人找来媒婆,着手替孙儿筹办婚礼。
可附近方圆百里的人家,谁不知道刘家小少爷自幼身染重病,nv儿即使再不值钱,那也是爹娘身上的一块r0u,谁愿意让自个儿的掌上明珠冒着当寡妇的风险嫁给个痨病鬼,更何况是那种一入门,就有可能守活寡的。
一时间,竟是任凭媒人说破了嘴,也无人愿意点头。
最终,刘老太狠了狠心,从牙婆处买下了个年仅十四岁水灵灵的小姑娘,无父无母,名唤芳儿。
当晚她就立刻着手准备让两人拜堂,没想到那刘少爷却是个短命的,才刚和新娘打了个照面,人就断了气。
刘老太哪里承受的了这样的打击,顿时晕了过去,待她醒来一顶克夫的恶名无端端就扣到了芳儿头上。可怜那小姑娘还不知发生什麽事,就承受了一连串莫须有的指责。
「分明就是那刘少爷自己福薄,和旁人有什麽关系?」田筱筱听到这里,忍不住不服气的嚷嚷。
「是啊,本来就是这个理。」外婆的无奈地道:「阎王要你三更si,谁能留人到五更?冲喜本来就只是一种类似偏门的作法,是没有根据的。可是,刘老太并不这麽想……」
不孝有三无後为大,被绝望冲晕头的刘老太把反腔的不甘和愤恨全都发泄在了芳儿身上,於是乾脆亲事不变,本来用来冲喜的新娘被以y婚配的方式嫁给了已经身亡的刘少爷。
众目睽睽之下,在刘少爷入殓的时候b迫芳儿以活人之躯陪葬,一个花样年华的无辜nv孩,就这样被生生关入了棺木中,九根长木钉穿透棺材,一根根钻入她的身上。
据当时旁观者转述,长钉入t後,那nv孩还是活的,棺木中连连不断传出的哭号,足足响了有将近半个时辰之久。刘家人就这麽冷漠地看着鲜血顺着棺材板的缝隙往下流着,一滴一滴浸润了整个棺椁。
事後刘家对外放话,少nn因为舍不得刘少爷一个人在地府孤单寂寞,因此自愿陪葬。人们虽然隐隐猜到真相,但一来不过是个与自己无关的孤nv,二来畏於刘家的势力,因此纷纷选择了沉默。
本来,事情若到此结束,也不过就是个枉si的冤案罢了。
可yan世无人声讨,却不表示y界也无魂讨报。正所谓: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
自打芳儿头七的那一日之後,整个刘宅就陷入一阵鬼气森森的氛围,冰冷y暗的si气弥漫在空气中,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宅院里的下人,更是时不时常常大白天就听见nv子哀婉绝望的啜泣声幽幽传来。一到夜晚,空气更是彷佛凝滞一般,让人几乎无法喘息,子时的唢呐、锣鼓更是夜夜不绝,经常
↑返回顶部↑有人看见芳儿的鬼魂穿着一身大红嫁衣四处飘荡,就连刘老太都好几次在梳头时看见芳儿出现在镜中对她露出诡异的微笑。
这还只是开始而已,几个月後刘家开始流传一种怪病,染病的人四肢着地,口中发出低哑的嘶吼,嗜生食j、鸭,甚至对人还有攻击倾向。
刘老太也看情况越演越烈,决定想法子请人来收伏芳儿的鬼魂,但连着找了几个法师都以失败收场,最後她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只好托关系从外地重金请来了一名萨满。
外婆说到这里,顿一下道,口吻中透着一丝怀念:「她请来的那名萨满就是我师父,当年我只有五岁,也跟着一起来了台湾。为了方便,後面的回忆里我就称他为萨满吧!」
她永远忘不了,当刘老太转述完事情始末後,萨满y沉着脸吐出「报应」两个字时的反应,尽管他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但她还是听出了隐藏在话语的震惊和愤怒。
活人封棺,这是极损y德的事呀!在师徒二人眼里看来,刘家人还能多活上这几个月,都算si去的那姑娘有良心了。
试想,一个人被封在狭宅的空间里,整个棺材板被钉的sisi地纹丝不动,她拼命哭喊也无人理会。直到手指脚趾都抓烂了,棺材内部的氧气慢慢耗尽,再也没有气力挣紮,最终怒目圆睁,四肢扭曲,无尽痛苦和绝望中si去。那样的景象该是多麽的骇人与残酷。
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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