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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凉了,莲湖上已经没什么画舫了,只余下一池的残荷正应了这秋景。远处湖心的亭子上,像是有什么人在饮酒取乐。
苏子叶闻着笑声老远望过去,是些个贵公子,中间还夹杂着几个文人雅士,像极了曾经的自己。当初的他与刘朔张远山二人便常常这样寻欢作乐。有时也会带着秦安,那时候刘朔总爱逗他……也不知这些人现在如何了。
昔日自己与他们投契,常常在这里一醉方休,酒劲儿上来时便指着那些装模作样的达官贵人骂,说他们连逛个窑子都要惺惺作态,实在假的叫人恶心。
而今苏子叶终于要这十里长廊最叫他嗤之以鼻的春风扶柳阁了,也不知阁下又会是谁吃多了酒,指着鼻子骂自己了。
晋王的车驾一临红袖招,立马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当世唯一一个有封号的亲王,大楚最为神秘的四皇子,随便拿出哪个头衔来,都足以让人津津乐道。
伺候的人放了板凳,掀开帘子,苏子叶下车时,红袖招前人已经跪了一地。
“草民叩见晋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子叶不由恍然,原来晋王的名头这般好用啊!出门是可以披了斗篷,这种时候跪着的众人也瞧不见苏子叶的面具,只觉得这一身黑色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苏子叶并不急着叫人起来,反而四下环视了一周,等跪着的人头压的更低时才缓步走进红袖招,幽幽说了句:“平身。”
众人如蒙大赦般谢了恩,玉迎春赶紧跟上前去,小心翼翼的道:“晋王殿下大驾光临,实在有失远迎,不知殿下……”
苏子叶打断玉迎春的话,淡淡道:“春风扶柳阁,父皇当年亲自取的名儿,本王也想见识一番。”
“这……”玉迎春当即有些为难。
苏子叶微微侧首,将脸转向玉迎春:“怎么?你这般为难,莫非我父皇在里头不成?”
玉迎春当即讪讪一笑说:“王爷说笑了,是琛亲王在里头听曲儿。”
苏子叶也不在意,只摆摆手道:“打发了吧,就说本王的命令!”
一句话,便要自己将一位亲王扫地出门。玉迎春当即一阵头大。虽说眼前这个晋亲王最近风头正劲,又是唯一一个有封号的亲王,可楚琛也是个亲王啊!还是皇后所出……
苏子叶知道玉迎春心中害怕,却也不多做解释。如今朝中有太多人还在观望,眼前他要做的便是真正立威。只有真正将晋亲王的名号打出去,才会有人主动靠过来,为自己办事……而眼下要立威的话,楚琛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怪也就怪他自己倒霉撞了上来吧!
玉迎春哪里敢接这差事,当下也只能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杵在那里。
苏子叶瞧着心里觉得好笑,但也不想太过难为她,便转身对林朗道:“你去请琛亲王殿下离开吧!”
林朗面无表情的答了声:“是。”也不再理会旁人,径自上了春风扶柳阁。
当初从暗阁离开时,为了不暴露身份,林朗刻意带了张千丝面具改变了容貌,这副面孔要比林朗原本的模样棱角更分明些,戴在脸上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很是适合做这些事。
不过苏子叶也料定林朗这次去很难成功,毕竟楚琛也是个亲王,又动不得武力,若是叫自己一请便离开,也实在有些怂了。
果不其然,才一会儿功夫,林朗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楚琛的人。
“殿下,琛亲王不肯离开,只是打发了人过来回禀。”
楚琛派来的是他身边的贴身侍从石六。苏子叶认识此人,早些年楚琛还是皇子时,此人便借着楚琛的名声,在外面做了不少为非作歹的事。
石六在楚琛的授意下也算来势汹汹,却被林朗的“回禀”二字气的咬牙,回禀乃下级对上级回话,无形之中便将楚琛的地位降了一级。
可石六也不过在些普通人跟前横罢了,当着晋王的面他也不敢太过造次,当下略略行了一礼,才道:“晋王殿下好生威风,既然同为亲王,也该遵守先来后到之礼,一开口便请我家殿下离开避让与您,实在好没道理!”
苏子叶不屑的扫了石六一眼,开口道:“同为亲王,本想给他一些面子,这么说你家殿下不肯走了?”
石六被苏子叶盯得心里发虚,但又不能弱了气势,只得硬着头皮道:“自然不走,我家殿下说了,晋王殿下若是向往春风扶柳阁,他可以做东轻殿下上阁一观。”
苏子叶闻言也不再理会石六,转而掏出御赐金牌递给林朗道:“既然琛王敬酒不吃,那你便去宣读本王口令吧!琛亲王楚琰不听劝诫,执意亵渎先纯善皇贵妃,本王特以御赐金牌,令他回府思过三思,以儆效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