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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也就退了半步而已,身体顿时停住,看着洛冤的双眸也愈发迷离。
洛冤双手仍旧扶着他的肩膀,心里对师父愧疚,可师父不愿说出一切,他只能这样!
双手缓缓放下,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坚毅。
“你是何人。”
“白霖。”
“还有其他名字。”
“叶无钧。”
“还有一个名字。”
“君衍。”
洛冤虽然早有心里打算,但听到师父真的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胸膛又开始起伏不定了。
后退三步,取下白玉箫竖在唇边,一曲从平静到激昂再到凄惨的萧声,吹了整整一刻钟。眼睛同时死死地看着白霖,注意到了他身体一阵阵地抖动。
玉箫放下,看着白霖渐渐抬起双手,放在脑后。他要摘面具了……洛冤只在小时候看过他的真面目,但因为小而不记得。自从被选定为天机府后继人之后,每次看到的白霖都是戴着面具的。
时隔多年,他终于要揭开那个冰冷的面具了。
僵硬麻木的手从脑后缓缓放下,面具随之而下,起初暴露出来的是与常人肤色不同的额头。青紫的,甚至发肿。继续往下,竟然整张脸都布满了青筋。青筋有细有粗,但每一根都肿起来,随时都会爆开的感觉。
洛冤看到白霖这副模样,他很害怕,可是又要坚持下去。只能任由身体发抖,绝不退缩。
刚刚吹的曲子,是喜怒哀乐掺杂的,这即将是白霖内心深处的回忆。
只见面具从他手中摔落,唯一还像正常人肤色的手僵硬地抬起,往前方空无一物的地方探去,开始他内心深处的诉说。
“风儿,不要你的血魔教了,跟着我回笔悠谷好吗?血魔教只有血腥,笔悠谷可以给你最想要的清净。”
“你怎么还是走了?”
“这……是我的孩子吗?我从来没有想过,当你再次出现的时候,会给我带来那么大一个礼物。风儿,你看我们的孩子,长得跟你一样清雅,不如给他取一个烈性点的名字,就叫忻焰怎么样?”
“风儿,辛苦你了,又给我生了一个孩子。这孩子跟他哥哥不一样,眉目有点蛮横,以后不好带啊,就叫无曳吧。希望他以后不管成才还是平庸,都能放平心态去看待一切,不要骄傲。”
洛冤听到这,沉默着站在原地,眼前模糊了,一大颗泪水无情滑落。当年的他们,是多么的美好。
“父亲,我不想入朝为官,无曳才刚出生。可是父亲与朝廷有过约定,师弟都已经被送进朝廷了,我又怎敢怠慢。只是风儿和无曳……就拜托父亲了。”
“今日,是陛下给我设下的庆功宴,陛下说,过了今天就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回去陪妻儿。只是,这场宴席带给我的,却是一生的悲哀。”
第76章 平息(三)
“江湖有狂人在炼制一种奇毒,能阔张人的血脉,从而使人变得盲目不受控制。宴席上,我突然就中毒了,不知是谁投的毒。从那一天起,我就变成了一个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人,就算哄着六皇子都要带上人皮面具。”
“我偷偷地回笔悠谷,看到我七岁的小儿子被虚魅拐骗。”说到这,君衍的声音开始颤抖,双膝弯曲,扑通地跪倒在地上,“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太懦弱,给我妻儿的保护太少。
我一怒之下,杀了虚魅。把晕倒的儿子抱起,送回家里时,父亲强忍着泪看我。对不起,我对不起父亲,没能完成他的使命,同时又不能给妻儿更多的陪伴。”
“风儿为了进京找我,只给孩子们留下已故的谎言。可是在路途,风儿遭人暗算,比我先一步中了摄魂毒。当我的妻子面目全非地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毫不犹豫地把她亲手屠杀。
多年后,当我在宴席上也中了摄魂毒的那一刻,我多希望也有一个人能把我的命给解决了。受人控制,不能独活,那又何必继续活着害人?”
君衍越说脑袋就低得越下,眼泪不断滴落在地上,这是一个男人内心最深处的情绪。最后,甚至双手都放在头上,紧紧地揪着头法。
“无曳,不要再找爹爹了。我没有资格当你爹爹,从来没有给过你父亲的责任,你为什么还执着地找我?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不想让你知道你母亲是死在我手里的。
无曳,对不起,哪怕到我死的那一刻我都不能让你知道这些,不能!”
君衍越说越崩溃,他内心深处最痛的人原来是他的小儿子。
洛冤上前,不顾那人的挣扎,抓住了他的肩膀。“师父!”
君衍停止了吼声,但喉咙里发出的喘息就像猛兽一样,有着愤怒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