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嘉看着他说:“如果你想要的话,也可以。”
魏宁想起徐元嘉的洁癖:“ 那你在外头等我,或者是先回去。”
天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又脏又湿,还有很多蛇鼠虫蚁,毕竟是要逼问犯人,总不能让他们在牢里吃好喝好。
徐元嘉今儿个依旧是穿的一身白衣,不染一丝尘垢,要是弄脏了,肯定不舒服。
天牢的守卫向魏宁这个王君行过大礼,便把他放了进去。
片刻之后,魏宁走下台阶,从较为干燥的地方走进潮湿阴暗又肮脏的道路,狱卒在魏宁前面举着火把为他开道。
魏宁突然顿下脚步,转过身来,然后看到了徐元嘉的脸,对方的白色衣服在这个地方,简直白得发光。
“你怎么跟来了,不是说在外头等我吗?”
徐元嘉向前一步,接过狱卒手里的火把:“你们下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狱卒看了眼魏宁,后者朝着他们点头,这才离开。
徐元嘉压低声音说:“这地牢阴冷潮湿,又黑黢黢的,我怕你一个人太害怕。”
魏宁抽了抽嘴角:“那还真是让元嘉担心了。”
两个人并排走到关押柳玉恒的牢房前头,负责看守的狱卒拿钥匙打开牢房的门。
当初他被打晕过去之后,魏宁就命人把他关在这里,平日里安排人拷问,但又供吃供喝,留着柳玉恒的命。
燕十二他们来过很多回,特别是燕十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求问理由求过很多次,可惜都没有用,柳玉恒的嘴,就像是没有缝的河蚌,根本撬不开。
魏宁每次想到柳玉恒,便会想到一些不大美妙的事情,横竖他的政务繁忙,这么一拖,就拖到现在。
“燕六。”魏宁在对方面前站定。
对方的脚踝被狱卒用镣铐栓了起来,听到魏宁的声音,转过来的时候还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
燕六咳嗽了两声:“王君怕是忘了,燕京十二卫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这里没有什么燕六,只有柳玉恒。”
魏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柳玉恒,除了这个,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想说的吗?”
柳玉恒看向一旁的徐元嘉:“有他在,我什么都不想说。”
徐元嘉嫁入荣国公府到现在,已经有四年了,对方是什么性子,柳玉恒也算是摸准了七八成。
他语气带了几分暧昧:“我很高兴,你终于来看我,有些话,我想要和你单独说。”
他知道徐元嘉善妒,这些时日吃了这么多苦,他总得给这夫夫两个添点堵吧。
魏宁下意识看向徐元嘉,刚好窥见到后者眼神中一掠而过的暗芒。
面对柳玉恒的暗示,徐元嘉的唇角微微向上扬起,很是贴心地对魏宁道:“既然犯人想要同夫君说些秘密,那我还是先离开的好。不过如果他不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
徐元嘉在此略作停顿:“把他交给我,夫君觉得如何?”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除了魏宁之外的第三个在场,徐元嘉就不会做什么令魏宁难堪的事情。
而且柳玉恒也不看看自己,又老又糙,浑身都是伤口,脏兮兮的,毫无美感可言,这样的一张面孔,便是做什么可怜的表情,也没有办法惹人怜惜。
徐元嘉根本不把这种颜值太低的对手放在眼里。
什么人落到徐元嘉手里,那还不得少两层皮,私下里的徐元嘉看着安全无害,但魏宁从来都没有看轻过他的杀伤力。
魏宁又看了眼形容枯槁,衣衫褴褛的柳玉恒,对方的表情果然出现了几分扭曲。
不知道为什么,魏宁的心情难得好了不少,他一口应了下来:“当然可以,随你高兴。”
横竖是背叛者,他连十二卫都解散了,又如何会真的对燕六多心软,先前放置不管,不过是他拖延的毛病又犯了。
两刻钟之后,魏宁从关押着柳玉恒的牢房里走了出来。
他看着在外等候的徐元嘉,兴许因为对方太无聊的缘故,他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低着头好像在专心看什么东西。
魏宁放轻了脚步,从徐元嘉的背后绕了过去,他顺着视线看过去,发现徐元嘉正在静静地看蚂蚁。
一排排黑亮的蚂蚁聚在一起,在啃食一只小小的死老鼠的尸体。
非常无聊的东西,偏偏徐元嘉看得十分聚精会神。
“元嘉,你在看什么?”魏宁没忍住叫了他的名字。
后者转过脸来,朝着魏宁露出一个十分温和无害的笑容:“没什么,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他同你说了什么,不会是什么心慕你的歪话吧。”
“当然不可能说这个,不过他想自尽,被我打晕过去了。”魏宁觉得可能是先前他要把人交给徐元嘉,对柳玉恒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人最怕的就是未知的恐惧,柳玉恒不知道自己会遭到怎么样的对待,觉着被救出的希望渺茫,死了比活着更好,所以选择在魏宁面前自尽。
“这话还没撬出来呢,让他这么死了不是可惜。”徐元嘉站起身来,拍了拍有些酸麻的腿,“既然你没问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那就按照先前约定好的,把他交给我吧,其他的东西,你就不用操心了。”
魏宁应了声好,他到底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那他总想着死,抗不过去怎么办?”
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总不能每次对方死去的时候,他就把人打晕过去吧。
“审讯的时候,把人都是绑着的,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之后就把他绑着吧。”
魏宁说:“那要是他咬舌自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