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怎么皮糙肉厚,他的脸颊还是一块软肉。
魏宁当即嗷呜一口,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呼痛声。
徐元嘉赶紧松口:“怎么了?”
他其实很有分寸,按理应该不会咬伤魏宁才是。
结果仔细一看,魏宁的脸上也只有一个浅浅的牙印。
魏宁显然也觉得自己刚刚装模作样装得太过了,神情有点尴尬,他灵机一动,一脸无辜地讨饶:“脸不痛,但元嘉说我长得丑,还咬我,我心口疼。”
徐元嘉不同他贫:“起开。”
魏宁摇头:“我不,除非你说原谅我,不生我的气。”
除了一开始的信之后,魏宁其实还给徐元嘉写了好些信,但是他后面路途奔波,大半年的时间换了七八座城池,这信一直就没有送出去。
当然,因为战报的缘故,徐元嘉的信也没有办法顺利寄到他的手上。
也就是说,这将近一年,他们唯一的交流,就是那封写着“等我回来”的信。
他刚回京的时候是激动的,但是等到静下心来,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就知道徐元嘉肯定会生他的气。
祖母疼惜他,都打了他一顿,当然就祖母那力道,根本不痛不痒。
徐元嘉的性子可比祖母差太多了,他想都不敢想,这一年来,徐元嘉会气成什么样子。
徐元嘉定定看着他半晌,然后说:“你起开,把衣服脱掉,不然别想我原谅你。”
这一次,魏宁没有再贫,他老老实实地从徐元嘉身上爬起来,慢吞吞的解开衣服。
徐元嘉见他动作,差点没给气笑,伸手去帮着他扒衣服:“你这扭扭捏捏什么劲,还以为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呢。”
这个时候已经是初夏,天气炎热,魏宁身上只穿了一件轻薄衣衫,他哗啦一下,直接把薄衫给撕开,露出魏宁劲瘦挺拔的上半身。
徐元嘉的笑容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他主动靠了过去,手放在魏宁的背部:一条,两条……魏宁的身上,离他一年前走的时候,整整多了十一条新伤,都已经结痂留了疤。有的很浅,还有两条十分狰狞。
这还是肉眼可及的,或许还有更多,只是被覆盖掉了。
徐元嘉微凉的手贴在那些疤痕上:“疼吗?”
魏宁满不在乎的说:“还好啦,不过是一点小伤。”
徐元嘉没忍住掐了他一下,这么多疤痕,他还敢说是小伤。
见徐元嘉脸色不好,魏宁忙解释:“真的是小伤,看着吓人而已。”
对了,他记起来一样东西,先前换衣服的时候解下来了。
魏宁从软榻上下去,把那样东西紧紧得握在手心,然后摊开来给徐元嘉看。
“元嘉,你看这个。”
徐元嘉顺着他的话看过去,魏宁的手心静静地躺着一个小金锁,上面还刻着熟悉的永结同心四个小字。
魏宁咧开嘴,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这个我一直当护身符挂在身上,你看它保存得多好,真的,我肯定很注意保护自己,不会轻易犯险。”
两军交战,如果主帅被砍了,那士气就毁了一半。
戎狄各个凶狠,死了一个大将还能换一个,大齐这边,后期他都快成为那些齐军的精神支柱了,所以他绝对不能倒下。
便是想着那些备受戎狄蹂躏的齐国百姓,他也不会擅自斗狠冒险。
“既然如此,那你身上的这些伤怎么回事?”
魏宁再强调了一遍:“都是皮外伤,不碍事。”
他嘟囔了一句:“先前就同你说过了,让你等我回来,元嘉应该知道,我这个人最为重诺,都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徐元嘉皮笑肉不笑:“可我怎么看你还在话本里,写了一句:临走前还说一句等我回来的人,最后都在战场上死无全尸了,不得善终。”
伤成这样,也亏魏宁敢说不碍事,不过是仗着他不在战场上,不能亲眼看到当时的情况。
魏宁大惊:“你把我的话本都看了?你不是不爱看这种东西吗?”
哪个年轻的儿郎没畅想过江湖豪情,横刀立马,驰骋疆场。
那都是他年少的时候的收藏品,重生以后,他就把这些东西收起来,许多年没看过。
没想到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徐元嘉把这种东西都翻出来,还看完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的黑历史突然被人翻了出来,着实让人有些难堪。
徐元嘉神色淡淡:“我未曾说过这种话。”
他的确不爱看,可有时候,夜里想到魏宁睡不着,便翻出那些话本出来看一看。
话本上的字迹很是稚嫩,话本上还有许多的批语。
他光是看着那些字迹,眼前便能勾勒出年少时魏宁偷偷摸摸看这些杂书的模样。
但这些话,他是不会同魏宁说的,真要这么说了,魏宁的小辫子能翘到天上去。
魏宁老脸一红,他轻咳两声,替自己辩解说:“那都是年少不更事,再说了,死的那都是配角,是主人公的爹娘,兄弟什么的,我运气这么好,一看就是主人公的命,这种事情在我身上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