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深渊族。是深渊族的大祭司。在我眼里,无论是那些能征善战的将军,还是境界高深的修者,他们在我眼里都渺小如蝼蚁,我连看他们一眼的兴致都没有,更何况要和他们说话——我在地底沉睡万年,终究是想要找个人说说话的。”
“所以——你把我留下来,就是为了找人说话?”
“也不全是。主要还是你能够在不损伤我方兵力的情况下帮助我迅速破城。我要拿下大周国国都,需要你的存在。”
“孔雀王给你的旨意是暂缓用兵。”
“你们人族有句老话,叫做“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
“这是抗旨不遵。后果很严重。”
“作为龙族,从你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觉得很可笑——你自己做出选择吧。可以离开,被孔雀王利用用之后像是药渣一样一脚踢开。也可以留下来,像你之前所说的那般,保护那个你想保护的女子。当然,假如你能够做到的话。”
“不用选,我留下。”李牧羊笑着说道:“你一天没有离开千度,我就一天不会离开千度。”
“这样说来——我们同样深情啊。”
“不,我是深情,你是——无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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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
“讲。”正在与众将商量破城之策的赢伯言出声喊道。
“东路军已经渡过黄河,公主殿下正率领大军直取津州。”探子高声汇报。
“哈哈哈,果然是我的好女儿啊。忠正勇敢,足智多谋。”赢伯言哈哈大笑,说道:“在座诸位还须努力啊。”
“殿下英姿勃发,是我等楷模。”
“我们要努力向千度公主看齐啊,殿下都要拿下大周国都了,我们还在汉城停滞不前——”
“羞愧啊,实在是羞愧——公主殿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实在是让我们这些久历疆场的老家伙们羞愧难当——”
——
“千度才能卓越,做父亲的心中百般欣喜。诸位也是我孔雀王朝的栋梁。若是没有你们在,我们孔雀王朝如何能够兵临天下?”孔雀王倒是也没有好意思接着夸奖自己的女儿,反而出声安慰身边这些深受打击的高级将领。“局势不同,战事也不尽相同。诸将只需奋勇杀敌,朕都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来日我孔雀王朝一统神州,按功行赏,在座的每一位都不能少。”
“谢陛下!”众人起身跪谢。
“就按照我们刚才商议的计策做战前准备吧。”孔雀王出声说道:“让儿朗们吃饱些,今日一鼓作气拿下汉城。不能让东路军笑话。”
“是。”众将听令。
将中军大帐里面的将领们退散之后,孔雀王脸上的慈爱笑容瞬间消失,冷声喝道:“我让他们驻扎黄河渡口,缓破津州——东路军竟然敢抗旨不遵,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她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父皇放在眼里?”
“伯言休要动怒。”一直端坐在帐篷角落,一言不发却又不会被任何人轻视的赢无欲睁开眼睛,出声劝慰着说道:“事实真相尚且不清楚,何苦发这么大的脾气?”
“二叔,你就别为那丫头说话了——从小到大,她几时听过我说的话?”
“——你不是一直在我面前夸她乖巧孝顺,是你的贴心小棉袄嘛。”
赢伯言老脸微红,气犹未消,出声说道:“为了此事,我特意梦蝶传音,让她暂停攻势,驻扎黄河渡口——结果她根本就不把我这个父亲的话放在眼里,直接就开拨攻城去了。还有,李牧羊那个小子有没有离开?是不是还在东路军大帐里面?他到底有何居心?如此的刻意接近,是不是还有其它的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那丫头不知人间凶险,人心险恶——这个世界上,真正对她好的,是我这个父亲,是你这个爷爷——”
赢伯言像是突然间想起什么似的,转身看向跪伏在地不敢抬头的探子问道:“那李牧羊是不是还在东路军大帐之中?”
“回陛下,确实如此。”
“你看看,女大不中留啊。”赢伯言痛心疾首。“黄河天险,需造大舟方可通过。是东路军全部过河,还是孔雀军团独自过河——”
“全部过河。”
“这怎么可能?”孔雀王赢伯言一脸的震惊,说道:“数十万军马,一日之间便可全部渡河?”
“陛下,正是如此。”
“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那个——那个——”探子吞吞吐吐,不敢多言。
“如实报来。”
“那个——牧羊公子化作白龙,横亘黄河,东路军从龙背之上跃过黄河天堑,直达津州——”
赢伯言目瞪口呆,惊呼出声,说道:“这样——也可以?”
“这小子——倒是放得下身段。”赢无欲也被自己听到的这个消息给震撼了。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龙族,竟然愿意现出真身,任由数十万大军从自己的脊背之上踏过去,这个牺牲不可谓不大。“这也说明,他对千度倒也是发自真心。”
“那又怎么样?”赢无欲生气的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小子愿意做出有损龙格的事情,证明他所图非小——他身负血海深仇,难道心里就没有其它的想法?或许,他是想要辅助千度获得足够的战绩和威望,继而成为孔雀之王,也就是未来的神州之王——他只要控制了那个傻丫头,这浩瀚星空,九国之地,不是任由其胡作非为?”
“你对他有成见,所以说话就有失偏颇——你可不要忘记了,他可是你亲自梦蝶传音给请出来的。”
“可是,我此番也与他明言,千度身边暂时不需要他了,他不是想要隐居江南过自己的惬意生活嘛,那我便让其得偿所愿——等到此番征战事了,待我孔雀一统神州,我自然是要好好感谢他的。难道他就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赢无欲轻轻摇头,笑着说道:“无论如何,他也算是龙魂入体,是高高在上的半神之族,你这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少年人的心性怎么受得住?或许,越是这样,越是让他们生出逆反心理。待你让他走,他还偏偏不走了。”
“如此说来,他是故意忤逆?”
“那倒不尽然。他不是在帮千度攻城嘛。若是没有他化作神龙,打通天堑,东路军可要横渡大河,怕是不容易吧?没有十天半月去造大舟,那数十万将士如何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