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羊答应要带她去游览名山大川,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西门酌情低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臂,然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接连挡下我两剑,堪称神州少年第一人了。其它人皆不如你。也难怪主人对你推崇备至。”
“我可不觉得你是在夸我。”李牧羊声音淡漠的说道。
他调动起道家的《老子清牛咒》,好让体内的剑气迅速的排解出去,这样可以让自已胸腔的伤口更快一些的复原。
李牧羊虽然是人族之身,但却有着龙族之骨。所以他的身体素质是异于常人的。
若是普通人的胸腔被切成这样,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哪里还能够像他这般镇定自若的和人讲着闲话?
“怎么?难道你想做星空第一人?”西门酌情颇有些惊讶的看着李牧羊问道:“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境界,已经可俯视众生——当年我年轻时若是有这般心性,便也不会——算了,往事已矣,不说也罢。”
“杀不了你,无论是少年第一人还是星空第一人都没有任何意义。”李牧羊看了一眼西门酌情那被桃花剑所伤的手臂,出声说道:“与那些虚名相比,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我要活着。”
“那就实在很遗憾了。”西门酌情看向李牧羊的眼神充满了惋惜和同情。“你真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少年人,但是,既然主人要把你留下来——我便要将你留下来。”
西门酌情看着李牧羊那可见白骨的胸口,说道:“你应该清楚,以你现在的身体状态,是没办法接下我第三剑的——”
“这三剑可有名字?”李牧羊出声问道。
“第一剑,我将其命名为“和”。万物以和为贵,和又有相安平静,止息争端的意思。和乃和解,这一剑,不在杀,在静心,在和解。”
“第二剑呢?”
“第二剑我将其命名为“气”。气是力量、也是情绪。力量和情绪相交融,方有这万物不可挡的剑阵。气不在,这剑便也就失去了生气,不过是一芥俗物。”
“我还真是有些期待第三剑了。”李牧羊出声说道。
他存着杀人的目的而来,却遇到了难得一见的高明对手。
见技心喜,这是任何一个修行破境者都会遇到的通病。
李牧羊诛杀的第一个高手是崔家的崔照人,心思那么歹毒的一个人,最后却为了感悟一番真正的《渡劫剑》真义而朝闻夕死。
每每想起,李牧羊都感触极深。他难以理解,一个人为何对武之一道的追求会如此痴迷疯狂。
等到他真正的入了门悟了道之后,才发现武道是一条有去无回的不归路。要么不得其门而入,一旦踏进去了,心里大抵也就再也难以放下了。
现在,李牧羊突然间发现自己不是那么赶时间,也不是那么着急杀人。
他想悟道!
悟别人的道,然后来解自己的惑!
“第三剑为“道”。”西门酌情看向李牧羊,一幅我还没有考虑好的商量模样。“道是道理,人要讲道理,剑也要讲道理。天、地、人皆有其道理。道是自然,自然者,自是自己,然是如此。自然如此。”
“那便是自然如此的一剑,自然而然的一剑。这一剑本就应该是如此,本就存在于这天地之间。”李牧羊点头说道。“这个名字很好。”
“会不会太大了一些?”西门酌情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怕名字太大了,这一剑配不上这个名字。”
“那就先让我试一试。”李牧羊说道:“如果我觉得合适,那就可以叫这个名字。”
西门酌情再次叹息,今天他叹息的次数格外的多一些。
“若是试了,你便死了。”西门酌情很是不舍的说道。
“我若死了,你的这第三剑便可以命名为“道”了。屠龙之剑术,以此命名,就是神州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说什么闲话,是不是?”
西门酌情沉吟片刻,说道:“可我还是想听你亲自告诉我——这一剑到底应不应该叫“道”。”
李牧羊神情微动,说道:“那我们便自然而然吧。”
西门酌情点了点头,说道:“那便请试我的第三剑。”
“不要——”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宋晨曦艰难的睁开眼睛,声音低沉无力的说道:“不要——杀牧羊——公子——”
“晨曦——”宋孤独正在努力的将那股子细小的无名毒气给消灭,看到孙女再次苏醒过来,美目之中布满泪水,心痛的说道:“晨曦,不要说话,安心休息——”
“爷爷——你刚才——答应过——晨曦——”宋晨曦说起话来断断续续,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坚持不下去了一般。“你说过——不杀——不杀——”
“晨曦,不要激动。”宋孤独急忙劝慰。“你现在都自身难保,还想着那薄情寡义之人做什么?你可知道,你体内这寒毒就是他下的——”
“晨曦知道——”宋晨曦眼睛早已经哭红了,说道:“晨曦说过,若是宋氏有罪,便以晨曦之命来赎——”
“晨曦——”李牧羊心中难受,不敢去和病榻之上的宋晨曦眼神对视。
他为了能够杀掉宋孤独,所以和楚宁用计在宋晨曦身上下毒,宋晨曦中了这无名寒毒,只有宋孤独亲自出手才能够将毒素给逼迫出去——
他清除了宋晨曦体内的毒素,元气大损,实力大折,李牧羊便有了更大的把握将他杀掉,将宋氏一族给彻底的打倒踩碎,让他们承受陆氏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李牧羊已经决定,为了复仇自己可以不择手段。
但是,当他听到宋晨曦在自己生命危在旦夕的时候,仍然坚持要宋孤独不要杀他,李牧羊的心里还是愧疚难当自责不已。
当别人对你作了恶,你就可以对无辜者施展同样的手段?
宋晨曦是宋孤独的孙女,除此之外,她什么错都没有。
可是,她现在正经历着这最残酷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