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育人摇了摇头,说道:“那些人既然能够擒得巨凶,又大大咧咧的把他送到府宅,怕是这件事情我们是推卸不掉了——为了老友,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闯了。只要能够为黎氏一族翻案,我朱育人死不足惜。”
朱育人突然间就做下了决断,然后对朱力说道:“吩咐府里的家丁,将此人给绑了,我亲自将他送到燕家去——”
“老爷不可冒险——”
“这个险也只有我才冒才行。”朱育人态度坚决的说道。
等候在朱育人府宅门口的众多读书人突然间发现,一直紧闭的朱府大门突然间打开,一身五品言官袍服的朱育人从正门走了出来,身后是众多朱府家丁护卫。这些家丁护卫用绳子铁锁将一个红脸汉子给五花大绑,拖着他跟在朱育人的大马身后朝着长安大街走去。
“朱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朱御史,可是要上朝面圣吗?”
“这红脸汉子是何人?为何大人要将他捆绑至此——”
——
朱育人骑坐在大马之上,看到众多读书人围拢过来,对着他们作了一个团揖,朗声说道:“感谢诸位文友对朱某的厚爱,朱某只是不忍见到君上被奸人蒙蔽,老友被歹人所害,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实在当不得大家如此抬爱——”
“朱御史太客气了——”
“大人确实当得铁血御史之名——”
“大人切莫自谦,若是天下官员皆如大人,何愁这朝堂之上有那些螭魅魍魉在兴风作浪?”
※※※
朱育人再次作揖,高声说道:“朱某还有要事要办,就不和诸位闲聊了。就此告辞。”
说完,骑车欲走。
一名清秀文人站在前面拦截住朱育人的大马,出声问道:“朱大人,那被羁押之人是何人?大人是否有什么难处?我们皆知道大人的处境,倘若大人有什么需要的,我等义不容辞——”
“对,我等义不容辞——”
“大人有事,尽管吩咐——”
“此人红脸赤身,莫非是那巨盗红孩儿?”
——
朱育人脸色阴睛不定,一幅犹豫不决的模样。
人生是场戏,全都靠演技。朱育人在朝堂之上打磨多年,演技更是炉火纯青。
“不错,此人便是那屠杀黎氏满门的红孩儿——”
此人一出,全场哗然。
那些书生受到红孩儿的凶名所激,情不自禁的后退两步。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想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一个个的羞愧欲死。
“大人,此人就是那红孩儿?”
“没想到恶盗落网,可真是大快人心——”
“红孩儿啊红孩儿,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落入朱大人之手,就别想活着回西海——”
——
那名清秀书生脸色紫红,咬牙走到红孩儿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便是红孩儿?”
红孩儿咧了咧嘴,狠声说道:“爷爷便是,怎么的?”
“便是你杀了——黎氏满门?”
“我何止杀了黎氏满门?西海之上,我抢劫商船无数,杀的人更是不计其数——黎氏算得了什么?”
清秀书生的脸色更加难堪,沉声问道:“你——你是受何人指使?”
“怎么?小娃娃也想讨爷爷的口风?我想杀便杀,用得着告诉你吗?”
——
看到红孩儿已然被缚,态度仍然如此嚣张,这些学子们全部愤怒了。
“朱大人,定然要诛杀此人——”
“恶盗必须要凌迟,以此来血祭那些被其屠杀的无辜生灵——”
“传言果然是真的,定是那宋玉——”
——
朱府门口,长安大街。
红袖扮作的丑陋老板娘摇晃着腰肢走在前面,李牧羊扮演的绸缎店小厮怀里抱着几匹布紧紧跟随。
红袖嘴里骂骂咧咧,还时不时的用手指头去点李牧羊的脑袋,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气愤模样。
但是,嘴里说出来的却是这样的话:“公子好生厉害,怎会知道这朱育人一定会带着红孩儿游街?”
“这是人之常情。”李牧羊一边躲避红袖的手指头,一边低头哈腰的回答着她的问题:“既然我们把人送到他的府邸之上,朱育人便清楚此事他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可是,如何接法,却要好生思量。满朝文武,他能相信的没有一人——倘若走漏了风声,让宋氏知道红孩儿在他手上,宋氏就是再爱惜羽毛,也要将他朱氏全部给杀了,至少要让他们没办法再发出声音。”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宋氏发现情况之前把事情闹大——如何闹大?门口的那些读书人不就派上了用场吗?只要他带着红孩儿在这长安街上走上一圈,红孩儿落网的消息便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内传遍天都,就是宋氏也得投鼠忌器,不敢当街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