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不知道是何人冒充你的名讳行凶?”崔洗尘沉声问道。
燕相马一脸的苦笑,说道:“外公,这件事情你也知道,我最近一段时间从来没有离开过天都半步,又怎么可能知道万里之外的事情呢?”
“你的心中就没有猜疑之人?”
“确实有那么几个,但是也没办法确定——所以我就索性全部都告知了武将军,由大武的人去辨别真凶吧。就算是他们查不出谁是真凶,将那些陆氏逆贼全部铲除,也算是了却了我们监察司的一项职责,为我们减轻了很大的负担。”
崔洗尘眼神阴厉,久久的沉默不语。
良久,他看着站在面前的燕相马,问道:“你的心在哪里?”
燕相马大惊,说道:“外公何出此言?”
“先皇曾经找你私聊,问你可有取而代之之心——虽然说你是我的外孙,你的母亲是我的女儿。但是,你毕竟姓燕。相马,你当真以为,燕家可以取代崔家成为西风国柱吗?”
扑通!
燕相马重重的跪了下去,伏下身体,泪流满面的说道:“外公,相马从来不曾有过这般想法。倘若相马有如此诛心的想法,那就是禽兽不如,猪狗不如——相马的一切都是外公给的,燕家的壮大也是因为依附在崔家这艘大船之上。相马何敢藏有私心?燕家又何敢藏有私心?外公如此疑我,让相马心如刀割又羞愧难当——倘若外公不信,相马愿意以死来自证清白。”
第五百七十九章 长白寻仇!
燕相马痛哭流涕,悲伤不已。
崔洗尘盯着他伏在地上颤抖不已的肩膀,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我信你。都是一家人,用得着说这些生生死死的话?”
“外公——”
崔洗尘摆了摆手,说道:“起来。我倒并不是怀疑你。只是人心邪恶,你又太年轻,经历的事情太少,怕你被别有用心的人给利用了而已。”
“相马知道错了。”燕相马嘶声说道:“以前少不更事,以后有难以抉择的事情,我会第一时间来请外公为我权衡。”
“此事过了,休要再提。”崔洗尘说道:“大武与我西风交好,特别是现在的这番局面下,西风是需要大武这样一个坚定盟友的。倘若因为此事影响了我们西风和大武之间的关系,怕是那孔雀王朝和黑炎帝国更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甚至怀疑此事就是孔雀王朝或者黑炎帝国派遣高手所为,为的就是离间我们西风和大武国之间的关系。”
“此事我们需要派遣人去调查吗?”
“我已经派人去做了,你履行好手上职责就够了。”崔洗尘说道。“虽然说武意将军已经信任了你,确定此事与你无关,但是,倘若你有什么怀疑对象或者可用证据,也要第一时间和武将军那边协商。帮助他们尽快找到真凶,也为自己洗涮清白。”
“是。”燕相马躬身受教。“相马知道怎么做了。”
崔洗尘摆了摆手,说道:“去忙吧。”
“是。”燕相马转身欲走。
顿了顿,又停下脚步,说道:“外公,我能否去看望小心妹妹?”
崔洗尘表情凝重,说道:“你们本是兄妹,想去就去,用不着和我禀报。”
“是。外公。”燕相马高兴的说道。
走出书房,燕相马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就连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
那隐在发丝间的一滴汗珠,也终于被释放开来顺着额头流敞下来。
此时的燕相马几近虚脱,汗流夹背。
崔家老宅,深庭小院。
燕相马扣了扣门,开门的俏丫鬟柳绿看到是燕相马,高兴的唤道:“相马少爷来了,相马少爷来了——”
桃红端着一盆墨水出来,看到燕相马进来,赶紧躬身行礼,笑着说道:“相马少爷来了,小姐正在作画呢,你过去瞧瞧去。”
等到燕相马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桃红低声说道:“小姐情绪不佳,相马少爷多讲几个笑话逗她乐乐。奴婢已经好多日没有见到小姐笑过了。”
燕相马剑眉微凝,说道:“我知道了。你们俩都下去吧。”
“是。”桃红和柳绿躬身行礼,同时退到侧房去了。
燕相马掀开屋帘,看到崔小心正在窗台前认真作画。
燕相马没敢打扰,镊手镊脚的走了过去,站在崔小心的身后仔细作画。
崔小心画的是一幅《春意图》,桃树满园,落红缤纷,一条黑狗正伏在桃树底下懒洋洋的晒太阳。
这桃花让人眼熟,这黑狗也同样的让人眼熟。
画至一半,崔小心突然间有些烦躁的放下了画笔,头也不回的说道:“模仿别人,终究是落了下乘。更何况,越是模仿,越知道差距甚远。此画粗俗不堪,难以入目。”
“李牧羊的那幅《春光乍泄》是入了品级的,一笔写尽春意,就连书画双绝的顾荒芜都称赞其为天纵天才的人物,甚至主动开口收其为徒——小心以前不喜作画,只好读书。现在怎么也跟着学起画来了?”
“你知道李牧羊以前是什么样子吗?”崔小心出声问道。
“又黑又瘦,学业一流。当然,是倒着数。”燕相马回答着说道。
“那是道听途说吧?”
“怎么?难道不是这样吗?自从李牧羊被星空学院录取之后,有关他的传记可是出了不少版本。当初在江南城的时候索性无事,还让家仆买来仔细看了几本。倒也挺有意思。”
“说实话,以前我都不知道李牧羊是什么模样。”崔小心说道。“虽然我们是同班同学,但是却几乎没有任何的交流。即使他被老师刁难几句,同学羞辱几回,我也没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久而久之,这个人倒是变成了一个透明人。”
“我知道小心心高气傲,别说是那个时候的李牧羊,就是放眼整个江南城,又有谁能够被你记在心里?”
“文考前夕,学校组织游园,有同学去欺负他,却被他一拳击倒。他出手打人,我并不觉得诧异。但是他打人之后和我说的那几句话,却让我一直记忆犹新,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