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个‘过客’,是居住在陆家的‘李家人’。陆家这些核心事务根本就和他沾不上边,也没有人过来和他商讨以及需要他的什么建议。
倒是李牧羊的父亲李岩这几日忙碌多了,来去匆匆,有时候直接就在梅园那边值夜。从这些中层管事的身上,李牧羊知道那场风雨已经来临。
李牧羊仍然保持着之前的良好作息习惯,早早起床走了几圈《破体术》之后,就开始伏在窗前练习书法。像是《行雨布雨诀》以及《龙语》这样的与龙有关的书籍一楖不看,咒语一慨不诵。天都强者众多,谁知道会不会被有心人发现呢?
再说,同一个院子里都住着一个绝世强者呢。
李牧羊愿意信任陆家人,但是倘若被他们发现自己是一条龙之后,他们是不是还愿意信任自己,那可就是个未知之数了。
人心笸测,李牧羊不敢有丝毫差错。
砰!
房间门再次被人重重撞开。
穿着一身红色小袄模样娇艳可爱的李思念冲了进来,对李牧羊说道:“快,洗漱更衣,一会儿要去给陆爷爷磕头。”
李牧羊知道,今天是陆行空老爷子的寿诞。
陆清明也说过,今日让他以真实面目示人。
所以,按照陆家与李家两家的关系,李牧羊确实要在今日以晚辈礼去给陆行空磕头。
李牧羊放下毛笔,对李思念说道:“等等,待我沐浴更衣。”
“要穿的漂亮些。”李思念低声说道:“母亲这几日为你赶制了好几套冬装呢。”
李牧羊笑着点头,说道:“那就穿母亲做的衣服。”
因为李牧羊救了陆清明的性命,所以公孙姨一下子送了好几套华丽衣服。李牧羊这几天出门都穿的是公孙姨送的衣服,罗琦心里都有些吃味了。这些日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忙活着给李牧羊也做几身可以穿出门的冬装。
“聪明。”李思念给李牧羊点赞,说道:“赶紧沐浴,一会儿我来给你梳发。”
“我自己会梳。”李牧羊说道。
“那可不行。你现在是李公子李大少,哪能让你亲自动手呢?”李思念冷笑着说道。
李牧羊呵呵傻笑,他知道妹妹这是不满自己身边总是跟着四五个如花似玉的小丫鬟。
李牧羊沐浴过后,李思念已经等在房间里了。
李牧羊无奈,只得坐在铜镜之前,任由李思念为自己梳妆束冠。
梳发倒是非常顺畅,但是为男子束冠这样的事情李思念以前没有做过,做起来非常的生疏,不及睛儿她们那般熟练。
但是,终究是自己妹妹的一番心意,李牧羊一脸笑意的坐在那里,等着小女郎在他头顶上面忙活着。
“不许笑。”李思念总是没办法把那些头发束好,急得鼻头都出了汗水。看到李牧羊嘴角的坏笑,忍不住出声呵斥。
“哈哈哈——”李牧羊笑得更开心了。
好不容易把玉冠戴好,李思念又抱来一掏暗银色的棉袍过来。棉袍里面夹着鹅毛,即轻薄,又温暖。
李思念帮李思念束好腰带,然后站远一些打量,双眼焕彩,忍不住在心里称赞:哥哥真是英俊呢,没想到以前的黑炭头竟然能够长成如此风度翩翩美少年——
罗琦看到李牧羊穿上自己做的冬装,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前几日儿子一直穿着公孙瑜小姐送的衣服,让她的心脏有种被人揪紧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家的儿子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抢走一般——
罗琦已经做好了面汤,李牧羊和李思念各自吃了一碗之后,便在罗琦的带领下朝着陆宅的主厅走去。
今天是大寿之时,陆行空也从梅园搬了出来,和家人一起在陆家主厅迎接四方宾客。
三人来到前院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排列起几个长长的队伍。
以陆清明公孙瑜为首的子侄为一列,以陆天语为首的孙儿辈为一列。人高马大人人皆虎背雄腰者为陆行空戎马多年的部将为一列。其它管事丫鬟都站在三列队伍的最后方,并不成列,也不进屋贺寿。
陆天语在孙儿辈队伍的最前面,然后是陆家嫡系和旁系的一众小辈。昨晚见过一面的陆林也在里面,看到李牧羊和李思念过去的时候,还对着两人微笑致意。
李牧羊和李思念知道自己的身份,很是知趣的走到队伍的最后一排站定。罗琦则走到女眷那一方的公孙瑜旁边,今天的公孙瑜极其忙碌,有些事情她也能够打下下手。
啪啪啪——
在一群兄弟族老的簇拥下,陆行空身穿锦袍朝着主厅走来。
刚刚在主厅坐定,陆清明和公孙瑜就携手走上前去,双腿跪地,以额抵地行大礼。
“祝父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起来吧。”陆行空双手虚扶。
陆清明和公孙瑜同时起身,然后公孙瑜从旁边一个小婢的手里接过一个托盘,双手恭敬的送上,说道:“为贺父亲六十大寿,特意让人从岩北猎了两只火狐狸,以此为里为父亲缝制了一身冬衣——还请父亲不嫌针线丑陋,收下小瑜这一番心意。”
陆行空伸手接过那托盘,伸手抚摸着那冬衣的针脚,心情激荡,感怀不已。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收到儿媳妇亲手缝制的衣服了?多少年公孙瑜不曾和他这个公公说吉利了?
自从当年那件事情发生后,他们的关系降至冰点,这么多年来,公孙瑜是恨他这个公公的,也恨他们陆家——
他抬起头来看着公孙瑜,沉声说道:“好孩子,好孩子——这么多年,实在是委屈你了。”
“父亲——”公孙瑜眼眶泛红。转身想要去寻找李牧羊的身影,却见人海丛丛,也不知道李牧羊去了那里。
李牧羊回来了,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又逢公公六十大寿,所以公孙瑜才愿意放下心结,送上了这样一份温暖的礼物。
“好孩子。”陆行空沉沉叹息,说道:“是我陆家对不起你。”
“父亲,大喜的日子,何必说这些?”陆清明在旁边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