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将近六个小时,就一直在磨这一场戏,拍的安小池都觉得自己快要抑郁了。
吃饭时她一个人捧着饭盒坐在离众人远远的角落里吃,连温夜遥都没怎么搭理,就跟没他这个人似的。
章青跟在安小池身边的时间还不够长,见到她这样担心的对温夜遥说道:“遥哥,是不是去劝劝小池姐?”
温夜遥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安小池,但是他没有动。
“都别过去。”他沉声说道:“她现在好不容易进入到这种状态,都别去打扰她。”
“真的没事吗?”章青看安小池手里拿着饭盒一动不动的看着远处的樱花树,心里忐忑不安。“我听说有些人太入戏的话,过后就会很难抽离了。小池姐不会也这样吧?”
小柳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用力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闭嘴吃饭。你以为小池姐今天是第一次拍戏吗?”
“那我这不是担心……”
“小池姐以前还遇到过比现在入戏更深的情况呢,那个时候她都走出来了,这个算什么。”小柳打断章青的话说道:“再说了,遥哥就在这里,你瞎操心个什么劲儿。”
如果说在拍戏状态的安小池是一个风筝,那属于风筝的,能把风筝拉回现实的那根线一定是在温夜遥手里。
就跟拍《亦邪》的时候一样。
只要有温夜遥在她身边,不管安小池在戏中的世界走了多远,多深,多久,都总是能被温夜遥给拽回来。
张蔚也只知道两个演员现在的状态跟这场戏要求的状态越来越接近,所以也没有休息太久,一个小时后就重新开始拍摄了。
当安小池站在镜头前低着头安静30秒之后,再看向镜头时眼神已经变了。
变得比下午时更深,更沉,里面的情绪也变得更加厚重。
有爱,有恨。
有挣扎的绝望,也有迷茫的期待。
有无力的悲凉,也有报复的快感。
她知道师父想要什么。
而她想要的,今天自己全都得到了。
给了她一切的是这个女人。
毁了她一切的也是这个女人。
可是当年双人胡旋舞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过去她所给予自己的关爱,疼宠都还历历在目。
所以她回头了。
最后一次回头看她,最后一次哀求她,最后一次向她求救。
她说:“徒儿即将离去,师父可还有什么话要嘱咐徒儿?”
女人垂下了眼睑。
“你去罢。”
华裳笑了一下。
她眼里的光灭了。
已经不必再问。
也已经不必再看。
都结束了。
都……结束罢。
她穿着华丽名贵的衣服,高高在上的任由奴仆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上了高头软轿。
从前,她是华裳。
以后,她又不再是华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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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里,有着沉鱼落雁之姿的女人面无表情的静静看着前方,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挺的笔直,眼泪从原本应灿若晨星,此时却死气沉沉的眼睛里不停的滑落,打湿了精致美丽的妆容。
泪水无声的在下巴上汇聚滴落,明明该是伤心欲绝的样子,却偏偏除了眼泪之外没有一声哽咽,而只是透着一股万念俱灰的灰败来。
渐渐的,女人的泪水逐渐干透,她的腰挺的更直,唇角抿的更紧。
在亲手埋葬了天真之后,从中破土而出的是另外一种惊人的光。
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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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手指轻轻抹了抹脸上残留的眼泪,然后,对着镜头,慢慢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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