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凉,换上秋装的那天下小雨,盛实安下楼才发现,回去翻箱倒柜找帽子,上班因此迟到了几分钟,进门便闻到花香,走到座位前,抬起帽檐,眼前霎时一亮——桌上摆着大束鲜花,用浅紫缎带扎着,里头是层迭成浪的粉玉芍药,开得无拘无束,摇曳生姿。
这个季节,不知是哪里来的芍药花,盛实安脑子转得飞快,在朋友中挑富人——陈嘉扬,一定不会,他死了心,上次抱几秒就走了;陈轲更不会,他打定主意只跟她谈工作;那么就只剩谢馥宁。盛实安猜定是谢馥宁祝贺她的新工作小有成果,感到小鹿乱撞,抱起花束一顿猛闻,打算请谢馥宁吃顿大的。
有位男同事经过,看她没见过世面的快活样子,“哎,盛实安你别上钩,人人都有。”
盛实安抬起脑袋,警惕地转动头颅,环视四周。
果然人人都有,连做勤务的彪形大汉都有,整层楼的桌子上摆满清一色的芍药,甚至有人来得早,已把花束拆开,剪好叶子插了瓶。
男同事看她茫然,告知道:“哎唷,你竟不知道?一层二层那间商场卖掉了,这花是他们的新老板送的,说是跟邻居打个招呼。”
盛实安摘掉鼻尖上的花蕊,对着芍药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头,“……新老板叫什么?”
这位美男同事每月发工资第一天就花光全部,对钱的领域一窍不通,只知道荔山公馆有钱,并不知道主人大名,思索半天,只想起前两个字,“陈……嘉……什么什么的。”
盛实安点点头,把紧要的工作处理掉,拎起花束下楼。商场换了老板,照常营业,但是换了水晶灯,换了大牌子,颇有新气象,辉煌璀璨得更胜以往,还有新经理站在大门边当人体招牌,欢迎一位太太,又笑着送走一对法国父女,盛实安让开人,拿花束碰他胳膊一下,“陈嘉扬人呢?”
郑寄岚看见是她,下意识麻溜作答,“二楼东边办公室。”
盛实安推门就走进去,问一个店员楼梯在哪,径直上去。郑寄岚扯嗓子问花边新闻:“你来给他送花啊?”
盛实安回头说:“我来给他送个脑袋!”
她推开办公室门,里面装修得颇富丽繁缛,陈嘉扬在黑丝绒沙发上看文件,一抬眼,看见她就笑。不等他开口,盛实安一膝盖压上沙发,抄起花束砸他脑袋,“干什么?干什么你?!”
陈嘉扬吓一跳,没想到自己好心送花、并且费心送全社,竟然会遭这种报应,抬手挡头,避免花瓣掉一嘴,“你干什么?!别闹,停,这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