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
陈嘉扬换好了鞋,蹲在床边把被子拉开,“西红柿鸡蛋面,吃不吃?”
盛实安窘迫得脸通红,眨一下眼睛,“……我要葱花,不要香油。”
陈嘉扬出门去弄面。厨房就在隔壁,眼下不是饭点,热火朝天的地方无人问津,只有郑寄岚像只硕鼠,在那里偷吃住家中午炸的茄盒子。
陈嘉扬凑合着用一只手烧水下面,切个西红柿切得鸡飞蛋打,等到磕鸡蛋的时候,几乎要弄出一副玉石俱焚的架势。
郑寄岚看得心惊肉跳,等到陈嘉扬切完东西,他凑过去观光,竟然还算像模像样,顾忌病人肠胃,没放一点油,但红的红黄的黄,并没搅成一锅,并且香味清爽诱人,剩余的半只西红柿还切切堆了一小碟,权做凉菜,洒上白糖,像雪山盖顶。
郑寄岚忍不住伸筷子,被陈嘉扬一筷子打偏,“别跟她抢。”
郑寄岚诧异道:“盛实安躺了三天,你恨不得给她塞十斤酱骨头,我从东交民巷打到密云,你连块西红柿都不给?!”
陈嘉扬没作声,白汤里翻滚着细面,他转身去挑碗。郑寄岚闻出那股愠怒的异样,“你跟她说什么了?”
住家厨房里有的多是粗陶碗,豁着口挂着伤,陈嘉扬翻遍碗橱,终于找出只缠青花的白瓷小汤碗,“说她以后别犯傻。”
不是不用她救,不是三头六臂不坏金身,但始终要讨嫌地多说这一句。
郑寄岚无话可说,抱着半盆茄盒大吃大嚼,陈嘉扬看他吃相,“没吃过茄子?”
郑寄岚翻着白眼道:“老子饿几天了?不能说句人话?”
三天前陈嘉扬在六国饭店大厅遇上盛实安时,郑寄岚正在饭店阳台上想阿柠的点心,眼见出事,他一拽陆秘书,溜回荔山公馆,接出阿柠等人各回各家,又带陆秘书银行将重要文书锁进金库,走出银行,终于被金九霖堵了个正着,自然是不由分说一顿火并,所幸阿耿从后包抄,方才逃出包围——金九霖下了杀心,不见血不停手,郑寄岚搬出青帮势力,局面方才一缓,他就着这分缓和逃出生天,昨晚抵达密云,话没说两句,盛实安的药熬好了,陈嘉扬留他在厨房吃剩饺子,端着药碗扬长而去,再没回来。
眼下郑寄岚又被留在厨房吃剩茄盒,陈嘉扬自己端着面回去,叫盛实安起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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