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濼第一次見到余箹，是在牛奶出院的前兩天。
很漂亮，很知性，成熟而氣質。
和曹菁菁始終略帶敵意的態度完全不同，余箹很大方親和，是來自真心的那種親和。她主動先跟程肅打招呼，“好不不見了，學長。”
程肅臉上掛著淺笑，“好久不見。”然後介紹他身邊的梁濼，“我女朋友，梁濼。”
梁濼也笑著，“你好。”
很相襯，這是余箹看到他們最大的感受。
她還想說什麼，結果劉醫生剛好從辦公室走出來，說牛奶的最後一次全面身體檢查已經完全沒問題了，“但有些注意事項，我跟你們說一下。”
程肅跟余箹同時走上前，接過醫生手裡的注意事項表，認真聽著。
梁濼退到身後的長椅坐下，看著不遠處的他們。
偶爾一個眼神交匯，偶爾一兩句輕聲交談，再平常不過。
她收回視線，垂下眼，笑了下。
離開醫院時，余箹提出等牛奶出院之後接它回去照顧。婚後她一直隨丈夫在臨城居住，這次回來是因為丈夫工作的原因，也是因為太久沒陪在父母身邊，所以會停留大概兩、三個月。
“你的寶寶不是對動物毛過敏嗎？”程肅記得曹菁菁之前說過。
余箹點頭，“那時候他還小，現在一歲多了，已經沒問題了。”
“那就好。”他開了後座的車門，把手裡不算少的藥品、營養品放進去，轉頭對余箹說：“東西太多了，等後天牛奶出院，我再把這些和日用品一起送去你那邊。”
無論任何時候，這個男人都是這麼細心。余箹只好恭敬不如從命：“好。”
“開車過來的？”程肅看她從包包裡拿出鑰匙，“熟悉路嗎？”
余箹失笑，“學長，我也就離開了幾年而已，剛剛我也這樣開過來的。你快回去吧，我也走了。”她又偏頭看向程肅身後的梁濼，“再見。”
梁濼把一直望向別處的視線轉回來，輕笑：“再見。”
洗完澡出來，程肅看見梁濼坐著床上，發著呆。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髮，確認已經乾透了，“睏了？”
她緩緩抬頭，眼神一點點重新聚焦，看他，看他看著她。
想問什麼，可是又不知道到底要問什麼。
眼神，是最騙不了人的。他眼裡的溫暖溫潤，是這樣看她，也是這樣看著余箹的。
程肅同樣想對她說些什麼，卻也不知道要怎麼說。
想說他跟余箹的關係，但其他們並沒有關係。想說這是過去，但其實他們也沒有什麼過去。
連開始都沒有。
可他不想對她有什麼隱瞞，於是簡明扼要地說：“我曾經喜歡過她。”
很直接的一句，不是前女友，不是曾經的戀人，而是，喜歡過的人。
梁濼這才發覺，自己原來這麼小氣。她把心頭的酸澀極力壓回去，伸手抱住程肅的腰，把臉埋進去。
他蹲下身，讓她把臉埋在他的頸邊，一手環住她的腰，一手按在她的後頸，稍一用力，就不留一絲空隙地把她抱緊了。
“不要胡思亂想。”
她搖頭。
不胡思亂想，沒有那些矯情的心思，是梁濼最大的優點。
但她最大的缺點，是擅長把各種負面的情緒都隱藏起來，藏在心底。
這是慣性的，她自己或許都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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