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是谁,就往常那几个。不过说起来,这两日似乎少了一些。”
潮生把手中的木盒放下,程郁觉得眼熟,想了片刻才记起这是陆老板送的,“你把这东西带来做什么?”
“我刚刚看了一眼,发现是好东西,也让你掌掌眼。”
潮生与程郁年岁一般,又是聊得来的朋友,说话比平时对待戏迷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亲密,也多亏几个戏迷不在此处,不然程郁定然是众矢之的。
木盒一打开,里面放着纯白瓷瓶,程郁伸手打开看了眼,是些偏粉色的香料。这个时代的王侯公子最喜欢附庸风雅的事情,熏香燃香什么的。他一个门外汉看不出什么门道,反问道,“不就是香料吗?有什么好稀奇的?”
“这香料是南屿国过来的香料,名唤潭梨香,我只在几位官员府邸问过,听说这香一盒便要几百两,能不是好东西?”
“他一个书斋老板这么有钱,送你几百两的香,怕不是假货吧。”
南屿国盛产香料,与凤国隔海相望,单单从运输上来说就需要花费过多的人力物力,又加上香料品质高出市面上的香料,深受一些王族贵胄的喜欢,这一番争抢下来,价格自然上涨。寻常的人买不起,只能退而其次购买市面上的仿制品。
程郁不懂香,只是闻着觉得香味过浓,潮生嫌弃他不识货,反手抢过,“闻着味道不像是假的。”
潮生出生穷苦,对于香料也是一知半解,就凭着往日去各大官员府邸的记忆,囫囵了个大概。香料点燃之际,很快便将包间弥漫,这香料与现代的香水有极大的不同,沁人心脾之间,似有淡淡花香层层递进,逐渐的,程郁紧绷的精神松懈不少。
“几天不来,这次又是来找我喝酒的?”
脸上挂着妆容,做什么表情都有趣极了,程郁憋着笑道,“不是,最近楼里生意不行,我是想着让你穿几套新衣服,帮忙带带货。”
“行啊,正好过几日林知府的二公子打算办场诗会,请我作陪,我明日就去你那边量尺寸。”潮生说话洒脱,挥手决定此事。
和痛快人说话就是轻松,随后两人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直到梨园快要落锁,程郁这回了程宅,一磨蹭,夜半三更才上床睡觉。
第二日,阎家传来消息,图样十分满意,程郁拉着妙娘开始做婚服。不到午时,潮生就来了瑞绣坊,潮生能吸引不少戏迷,可不仅是因为戏功好,身段、五官都是上上乘。他五官阴柔,却不显女气,未着妆的唇饱满红润,又是开得起玩笑的性子,把瑞绣坊几个姑娘迷得不要不要的。
程郁免不得嫉妒一番,可当他穿上瑞绣坊做的衣服,他心里有想着,何必与衣架子计较,这出去走一圈炸街啊。脑海里的算盘声啪啪啪的想,他仿佛看到大把大把的银子往他这里跑。
不过,潮生这些日子长高不是少,按原来的尺寸显然是不可能了,索性离诗会还有几天,两人约定诗会当日他直接过来换,临走时,潮生塞给他半盒潭梨香。
虽然程郁不喜欢,但是被人送的不要白不要,连用两日觉得这玩意确实有点用处,能提神,在婚服上绣花之际,思路清晰,连妙娘都夸他速度飞快。这婚期将近,婚服的进度需要加快些,这对休养生息好几年的他来说强度太大。
说白了就是一句话,这年头钱真难赚。
正当瑞绣坊忙碌这桩生意之际,老胡那边查何家私塾的事情,匆匆来报。“你是说今日何夫子约了林知府家的管家?”
老胡看着在绣架后冒头的人,他总觉得东家今日与以往不同,至于哪里不同,他还没琢磨出来,“不止今日,前几日何大夫也见过,每次去都屏退身边的人,而且那管家回去时拿的礼不少。”
“你说一个举人为什么要讨好一个管家?”
从绣架后头传来的声音,老胡看着红布后若隐若现的影子,犹豫了片刻,“是为了上回在梨园听到的事?”
“左不过就是那些事。”程郁停下手中的动作,琢磨这凤羽到底是谁设计的,金丝换线复杂难搞。
老胡这回是有些佩服东家,能把这么重大的事情说得如此稀松平常,他想了想,“大人现在的意思是打算以此威胁何举人?”
“胡说,何举人在云浙都算是个名人,又是师长,咱们岂能无礼?”程郁说的冠冕堂皇,转头又说了一句,“就是吧,前几日咱们家的小少爷在私塾惹事,我这个兄长思来想去总觉得此事过不去,所以今天听到何举人在酒楼会客,特意前去赔礼道歉。”
“这礼……”
程郁将手中的银针往红布一扎,“让绣娘随便选匹布,桌上的点心让人打包一下,这礼不就来了吗?”
“明白了。”
老胡不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却知道一件事,何举人今日怕是要难过了。
……
另一边,明福酒楼门外一辆马车停驻,从里面走出的人面庞眼熟,若是程郁在此处定然能瞧见这人正是与他有两面之缘的柳家公子。
与阎家小
↑返回顶部↑姐谈过之后的他意气风发,今日见天气不错,便打算来着明福酒楼品品酒,一进包间便瞧见意想不到的人,面色不显惊讶,“姚公子消息倒是灵通,我这一出门怕是就收到消息了?”
“柳公子生活作息还需要派人跟着?”
姚舒云请人坐下,这反倒像是柳公子出门会客一般,他扫了眼已经被关上的门,站立在原地,“我这坐下不太合适吧?”
“如何不适合?只是寻常会友,难道柳公子觉得姚某不配做柳公子的朋友?”
柳止言似乎松了口气,坦然掀袍坐下,“既然只是朋友相见,那柳某坐下不是不可以。”
姚舒云笑着给柳止言递杯茶,“柳公子出生云浙世家之首,这胆子未免太小了些。”
刚端起茶水的柳止言不知该不该喝这杯茶,他记得上回和姚舒云见面之际,遇上上一任通判致仕,且不说这上一任通判未到致仕的年纪,这后来阎家与他订婚之前,姚舒云曾对他说过一句话,说他多年心愿必定得偿所愿。
也就是说,这些事都在姚舒云计划之中,与这样的人做敌人太可怕,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此人知道什么,又会如何算计你。索性,他往年就擅长交朋友,之前在京都便和姚舒云有些来往,如今确实算得上朋友二字。
“我这不是怕姚公子又有什么要做事?”
见儒雅的柳止言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柳公子是怕我又坑你?”
“这坑为何意啊?”柳止言一脸茫然。
“从别人身上学的词汇,这意思就是给别人下套。”
姚舒云嘴角带笑,这对平日的他来说极为少见,柳止言不由好奇能让姚舒云上心的人到底是谁,正想着事便听见隔壁发出一道巨响,好似有谁将门踢开。
“哎呦,瞧瞧我这笨手笨脚的,没把何举人吓着吧。”
这声音听着格外耳熟,柳止言好奇的凑了过去,又听到一人略带惊慌失措的说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何夫子,是这样的,我家小弟不是在私塾惹事,这几日我回去越想越不对,越想越觉得对不起何夫子,今日不是听说你来了明福酒楼,所以特意过来跟夫子道歉,这东西实在太多,一时间腾不出手,没吓到夫子吧?”
来踹门的自然是程郁,没等对方回应,他自己大大咧咧的往何举人身边走,手中的礼品直接堆放到桌面,一边按摩手臂,一边看着老胡将门掩上。
“程东家,令弟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礼我自然也不能收,这对其余学子不公,还是请你拿回去吧。”
何举人面上带着僵硬的笑容,希望趁着客人未到将人请出去。可程郁本来就有目的,哪会说走就走,反而当做没听明白,一屁股坐上椅子,“这怎么能行?到底是我们程家的孩子做错事,自然不能就这么拿回去,何举人还是收下吧,不然何家出入怎么能平呢?”
何举人一听脸色顿时一变,“程东家什么意思?”
“哦,我是道听途说。明年就是春闱,何夫子近些日子为自家公子没少奔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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