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得一声前俯后仰,心惊肉跳地抓牢缰绳,棕马疾驰着,驰得她眼前一片眩晕,一边跑一边叫着,两边的米囊花都成了模糊的红影,愤愤地回头瞪着白马上的人,他还悠哉悠哉地停在原地,怒从中来,想骂一句王八公孙灏来的,一想即使是寂静的山谷也不比封闭屋里,于是改口:“姓曲的!它要把我带去哪里?我马上要掉下去了,你还不追上来!”
姓曲的!他挑了挑眉,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这才一夹马腹,抽动马鞭去追她......
一直驰在水流没蹄的细流中。
由于许久不曾骑马,生疏的她骑在高头大马上,摇来晃去,左颠右跛的,起初还有些害怕地尖声叫嚷着,后来慢慢寻回了一些马术,渐渐控稳缰绳,控制了胆怯的心理,但心底里把该死的公孙灏反复骂了几遍才觉得解气。
山谷延伸的很远,一直没有走到尽头,一路两边都有连绵不断的米囊花,时而会望见几只翼形硕大如雀扇的蝴蝶,翅膀鲜红如血,飞时如开屏的纨扇,飞得时缓时速,缓时好像飘浮在空中不动,速时又像箭般飞逝着横冲直撞。觉得奇异,她便散了一些江思藐给的香精招来两只阔翼蓝蝶,红蝶果然被同类吸引,翩跹着掠来她头顶相互追逐。
他策马上前与她并驱,问道:“蓝蝶是他养的么?似乎能听人差遣。”怕他不快,她点头:“我在长公主府帮他捣药,他送给我一种蓝蝶喜欢吸食的香精。”
“媱媱,”他双目有点黯然,“我早把你当成我的妻了,你我夫妻一体,不管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我希望你都不要跟我说谎。”
她垂下头:“我怕你因为误会而不快。”
他欲去抚她的头发,才想起她是戎服装扮,头发都束起来了,于是伸手解下她束发的玉环,她一头青丝扬扬披散下来,遮去了她半张娇艳的脸。
“你的心思,我还不清楚么?怎么会误会你呢?不过嫉妒还是不能避免的,你是不是心疼我不忍心看我吃醋?”这话却像一碗蜜糖流入她的心房,她看他一眼,回过头来,眼前都是他马上朗毅无双的风姿,头垂得更低,眼睛瞥向一旁的米囊花,喁喁讲道:“少凭嘴!”
缓了缓,又听见他说:“在这世上,谁也没有我了解你.......我早把你融入自己的骨子里了,所以了解你就像了解自己的身体。”
他一抬头,看见她飞回来在她头顶盘桓的蓝蝶。
“别讲一些肉麻的情话了,”她心里却是喜滋滋的,四下觑觑:“当心被人听见了。”
“咦?”
“咦什么咦?”
“你看蓝蝶似乎在引我们去一个地方。”
她抬头一看,果然。那两只蓝蝶追着那红蝶飞了一会儿,又飞回来绕着她盘桓,盘桓了一会儿又往前飞,飞了一段又返回来。
“去看看。”
双人于是策马继续前行,眼见要出米囊花谷谷口了,蓝蝶的方向一转,二人不得不掉转马头从米囊花上踏过去,走到了一面悬崖峭壁,蓝蝶双双随红蝶一飞冲天,越过数丈崖壁去到另一面了。
她疑惑道:“根本没有路啊,是不是走错了?”
他下了马,走到崖壁前打量,伸手扣了扣,空的。贴耳去倾听,竟听见潺潺的水声,四处寻找机关。
她此时也下了马,蹲在花丛中采起了花来。
他发现一个手指粗细的洞,灵光一闪,从她手中抽出一只长长的米囊花茎,插|进去,洞很深,一直没入尽头。里头好像有滚珠一样的东西被触动,轰——崖壁上打开了一扇一人多高的石门,透出光亮来。
他走在前头,他牵着她,她牵着两匹马,入了洞,石门突然自动闭住了,二人心惊回头。她急道:“呆会儿出不去了怎么办?”
他若无其事地笑笑:“不给回头路那就先进去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