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桓也点头,这个姓杜的胆子也忒大了些,还真敢把人养在外头啊。
谢清懋端坐在椅子上,表情也是百般嫌弃。
“我让你给他签的文书可签了?”谢清溪问道。
萧文桓有些不能理解,他道:“虽说这外城的院子也不过才几百两银子,不过表妹你何必替这个姓杜的买院子,让他安置这个通房啊。”
“要是这院子不是在姓杜的名下,这出戏可就唱不下去了,”谢清溪轻笑一声。
而谢清懋则抬头看着萧文桓,教育道:“表弟有空,还是好生熟读一下大齐律例,免得一问三不知。”
“我又不用当状师,读什么齐律嘛,”萧文桓无奈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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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事情都已经到了这等地步,谢清溪便已经知道,这个姓杜的是再无可原谅的地方。原本她还想着,若是通过那李云峰之口让他知道,谢家已经知晓此事,他若是能上门如实禀告,到时候也还有商议的余地。
可现在他却将那个李柔安置在府外,两人过起了正头夫妻的生活,谢清溪便知道,这个男人再无可原谅之处了。
好在因为萧氏的坚决,杜家那头如今也松口将婚事往后挪,只是挪到何时还没个成算。因此大姐姐如今同杜同霁,也还只是交换了庚帖而已。
谢清溪来到谢明贞院子门口,却怎么都踏不进去,她若是将此事告诉大姐姐,她肯定会很失望吧。
她进去的时候,谢明贞立即拉着她的手,说刚得了时新的花样子,准备给她做根腰带的,让谢清溪过去一起挑些丝线。
谢清溪屏退了两人的丫鬟,这才慢慢将此事说了出来。她原以为大姐姐这样通透的性子,除了失望定是不会在意的。
可谁知她一抬头便看见谢明贞通红的眼眶,她立即惊慌地说道:“大姐姐,你别生气,我是看不过他们杜家这么欺骗你,这么欺骗咱们家,才会这么做的。”
“没,我没事,”谢明贞将头偏到一旁,手掌随手抹了一下眼睛,可上面晶莹的水光却是没被掩住。
“大姐姐,你若是生气的话,只管骂两声便好了。这等小人,不值得我们为他生气,”谢清溪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若是在现代的话,这杜同霁顶多是一渣男,姑娘甩他两巴掌,让他圆润地滚。可如今呢,就算错误在于男方,可真的退亲了,受影响的却还是女子。
谢明贞过了好久才缓和过来,她看着谢清溪睁着大大的眼睛,眼底全是担心,便笑着摸了一下她的脸颊:“我没事,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事情,竟会让我遇上。”
“大姐姐,你也别难过。你要是觉得这个姓杜的还能改正,就让爹爹去找他们算账,让他们杜家把那个通房赶走。反正咱们家现在比他们家势大,咱们就仗势欺人,”谢清溪真没想到谢明贞居然为了那个贱人落泪,她以为这桩婚事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姐姐压根都没见过他呢,怎么可能对他有感情呢。
可现在看来,大姐姐好像对这人还是有几分感情的。
不过想想也是,谢明贞如今日日在绣着嫁妆,每下一针心头只怕就是想着那个未来要嫁之人。对于未来的无限美好期待,却突然被打破。
谢明贞见她慌张地模样,说道:“咱们清溪儿为了姐姐做了这么多,我若是此时下不定决心,岂不是白费了清溪儿待我的一片心。”
“大姐姐,”谢清溪也难过地看着她,大姐姐真的是一个好姑娘,性情通透,又温柔体贴,这等女子理应配上更好的男儿。
这日杜同霁刚从书院过来看李柔,她挺着个大肚子,还给自己拧了热帕子敷面。杜同霁正扶着她坐下时,突然门口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几个京兆尹的衙役便立即闯了进来,吓得李柔只往后面躲。
“你们是谁,可知这里是何处吗?”杜同霁立即大怒问道。
“你是杜同霁,”领头的衙役见他锦袍玉带,一副贵族公子哥的打扮,便问道。
杜同霁可是伯府的公子哥,在外头行走,可从来没吃过亏,他瞧着这些小小的压抑,立即仰首傲道:“正是在下。”
“找的就是你,”说着几个衙役便上来要将他拿住。
此时谢清溪正在谢家的书房之中,捧着一本齐律,只听她朗朗读道:“诸祖父母、父母在,而子孙别籍、异财者,徒三年。”
萧文桓一脸无知地看着她,谢清溪直摇头,捏着书本便摇头晃脑地解释道:“意思就是,有祖父母和父母在的时候,子孙若是另立门户,要坐三年牢的。”
“这关咱们什么事,”萧文桓刚说话,突然醒悟地看着谢清溪说道:“所以,这就是你将这院子落在杜同霁名下的原因。他现在就是另立门户,要坐三年牢。”
谢清溪冷笑一声:“你忘了我爹现在是干嘛的,他杜家教子不严,等着挨御史弹劾吧。”
其实象杜同霁这般勋贵子弟在外私自置产的也有,只不过家中长辈并不追究罢了。不过若是此事被御史当成典型来抓,联合起来上折子弹劾,只怕这定北伯府的爵位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不过一日,定比伯府三房的嫡次子杜同霁,因在外私自置产业,另立门户被抓进了京兆尹去了。这消息犹如四月里的春风一般,吹进了京城勋贵的家中。
而谢树元得知此事时,已是在书房摔了一个杯子。这个杜同霁居然将家中的通房在外头养着,这杜家可实在是没规矩的很。
“父亲,”谢清骏坐在对面轻笑一声,道:“杜家这可是将咱们谢家的脸面踩在了地上。”
谢树元气的恨不得再摔一个被子,亏得他还觉得杜同霁是勋贵子弟中,少有的上进后生,还要将自己的嫡长女许配给他。没想到他竟是这般回报自己的。
“其实倒也不怪父亲看走眼,若不是咱们家中出了胳膊肘往外拐的人,只怕杜家这事也不会瞒得这般顺当,”谢清骏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谢树元看。
待谢树元看完之后,脸色早已气得铁青。
“老爷,老太太请您过去一趟呢,”就在谢树元找不到发火的途径时,就听外头有人通传。
谢树元怒道:“何事?”
“好像是大姑奶奶回来,请您过去说话,”那小厮又说。
谢树元冷笑一声,立即怒道:“来的正好,我正愁不好找她算账呢。”
说完,他便甩着袖子出去。身后的谢清骏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拍袍子跟着他爹一起去了。
大姑奶奶这会正跟老太太哭呢,指天发誓,说绝对不知道这个杜同霁的通房居然怀孕了。
老太太倒也想怪她呢,可见她哭成这般,也不好说什么。
只听大姑奶奶一边哭一边嚎道:“我可是贞姐儿的亲姑姑,何至于这般坑害自己的侄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