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如今这些勋贵人家,身上有着爵位,可是却极少有实权。因此这些人家都是靠着爵位带来的俸禄和田产过活,家中主子年年在增加,可是进项就那么点。到了最后,有些人家落魄的连面子上都遮不住了。
据萧氏了解,这个定北伯府这些年也没出什么有出息的人物,家中子弟皆平平。就连那位世子爷的官职,都是靠着老丈人才能得来的。
可见这家人实在是没什么出息,只不过听着好听罢了。
谁知她将自己的忧虑告诉谢树元的时候,他反而哈哈一笑,只说道,没出息怕什么。如果这家子弟都有这种,只怕这样的亲事也轮不到谢明贞,说到底谢明贞这庶女的身份,能嫁给定北伯府的嫡子,那也算是高嫁的。
况且,自从大姑奶奶保了这门亲事之后,京城那边的信就一封接着一封的来,都是夸赞那后生上进可依靠的。后面就连江老太太都让人写了信过来,说她也让人打听过了,这孩子读书也上进,为人也本分,是个不错的。
连自己亲娘都这么说,谢树元自然不会疑虑,毕竟哪有亲祖母坑害自家孩子的。况且那边也说了,谢家家风正,大姑娘又有永安侯府嫡女这样的嫡母,自然是个好的。
况且方姨娘一听说,京里的大姑奶奶竟是给大姑娘,定了位伯府的少爷,恨不得天天替大姑奶奶上炷高香。连她这样的性子,说话走路感觉都带风了。
谢树元同意了,连方姨娘都欢天喜地成这样,就算萧氏心中觉得不妥,也没反对到底。
结果大姑娘的亲事还没怎么着,二姑娘就险些要疯了。谢明芳只比谢明贞小了一岁,上头的姐姐说了亲事了,那就轮到她了。
可谁不知道,她们母女三人不得太太的待见,这庶女的亲事可是握在太太手里头的。如今大姑娘得了这样好的亲事,这谢府的奴才们都在等着看二姑娘能有什么好亲事呢。
当然这些都是朱砂告诉谢清溪的,朱砂越长到大这包打听就越发地厉害,府里简直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谢清溪自然也乐得听这些八卦,平日也不拘束着她,只是她不敢让萧氏知道。萧氏那样的性子,最恨奴才碎嘴了,要是让她知道了,朱砂也没好果子吃。
有时候,谢清溪都忍不住要感慨,一晃就连大姐姐都说了人家了。她如今已经十一岁了,按着古代十五岁及笄的成例,她再过两年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
“清溪,咱们下一盘棋吧,”谢清湛这日的功课终于让谢树元稍稍满意,放了他半日休息的时间,赶紧过来找谢清溪玩耍。
谢清溪一手捻着手中的针,一边慢悠悠地说道:“我还是想绣会花。”
如今她再也不像小时候那般,觉得啥事不做只等着享福就好了。虽然谢家有这样的条件让自己这般,可是不管到哪里,总该有自己的一技之长,混吃等死这种事,也不该由她这么个小孩子来做。
想通了这点的谢清溪,迅速地改变了自己。三年前,谢家初到金陵,谢清溪便求着萧氏给自己找了个教琴艺的师傅。这琴棋书画,琴乃排在第一位,大家闺秀虽不说样样精通,可是这乐器多少还是会些的。
谢清溪在大学的时候,看见古筝社的那些妹子,穿着好看的旗袍画着精致地装容,在台上弹奏古琴的时候,别提有多羡慕了。
如今轮到她自己了,便知道这台上的几分钟,可是需要台下几年功夫的钻研的。
“你之前不是很喜欢下棋的吗?怎么这会又不爱了?”谢清湛拿着棋盒,笑呵呵地问她。
如果你下十盘输十盘,而且是被完虐的,估计你也再也不想下棋了吧。怪就怪在谢清溪当初选了一个最不合适的对手,成是非可没有什么礼让之心,逮着谢清溪就虐。以至于她如今看见这棋盘,恨不能就砸了。
“这棋子可是暖玉的,触手生温,我求了好一阵,爹爹才愿意给我的,”谢清湛赶紧说道。
谢清溪这才撇头看了眼他手中的棋盒,所以你不是想来找我下棋,只是想要炫耀一下,这个是暖玉的棋子吧。谢清溪用一种,我已经看透你的表情鄙视地看着他。
不过谢清湛素来和她随意惯了,谁让这是他可爱的同胞妹妹呢。
“好吧,就陪你下一盘吧,”谢清溪放下针线,让朱砂将桌子上的针线筐收了下去。接着又让丹墨将她的棋盘摆上来,两人便对弈起来了。
谢清溪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咱们即便是下棋,也该有个彩头吧,要不然多无趣?”
“什么彩头,你只管说便是,”谢清湛豪爽的地说道。
“一盘十两银子吧,”谢清湛自然也有好东西,不过都是些什么玉佩啊砚台啊,玉佩先不说,那是男子样式的,她便是赢来了,也带不了。至于砚台什么的,她爹有个收藏的爱好,手里头价值几千两银子的砚台也是有的。
那就来银子嘛,简单粗暴又喜庆。
倒是谢清湛是直摇头,道:“你一个闺阁小姐,竟是这般爱这些黄白俗物,若是让娘亲知道了,只怕又是要教训你。”
嗯,大户人家教导小姐就是这般,要生性高洁,不要去沾这些黄白之物,俗气。呵呵,若是没有这些黄白之物,她们又如何保持精致的生活。
谢清溪很是瞧不上这种似是而非的话,在家的时候要求姑娘学习琴棋书画,不要沾惹这些俗物。待出了嫁,到了婆家之后,便要求媳妇会持家,会打理家业。
“就你话多,到底来不来。你若是不来,那我就不下了,”说着谢清溪就要将捻在手中的棋子扔掉。
“好,好,好,十两便十两,”谢清湛自然不会将这点银子放在眼中。
结果,这天他一共输了八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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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江南出发的时候还是三月,如今到了通州码头却已经是四月了,正是一年气候最为宜人的时节。这一日春意盎然,湖畔两岸的树木早已经是一片青翠之色。蔚蓝色的天际只有几片流云飘过,江畔上微风吹佛在脸上,别是一番舒服和肆意。
自从京杭大运河化冰之后,每天往来的船只便洛绎不绝,便是到了口岸也要等着顺序再依旧停靠的。不过谢家坐的乃是官船,又因谢树元今日不同往日,乃是从二品大员的身份,一到了口岸便被安排停靠。
谢府早派了马车前来接人,此时在岸口已经等待了许久。这会见着官船上高高悬挂的谢字,便知道这是自家大老爷回来了。各个莫不是欢欣,赶紧上前迎了去。
谢树元乃是家中嫡长子,又离家有十几年之久。因此谢舫特别让谢树钊请了半日的假,亲自过来接他。
谢树钊站在船下,谢家过来的管事已经上去请谢树元下来了。谢树元一出来时,后面便跟着好些人,跟在最前头的自然是谢家三兄弟。而女眷们则是随着萧氏出来的,只见几个带着帷帽的女子,出现在甲板上,让口岸上的人都忍不住往这边看。
想必这又是哪位大官回京了吧?
“二弟,怎么是你亲自过来了?”谢树元一下船看见自家弟弟,倒也是惊喜。毕竟自打他外放之后,两人竟是有十几年未见了。虽说也有书信往来,可到底是这么久了。
谢树钊也有些激动,上去便给谢树元行礼,有些激动地说:“父亲说你有十几年未回京城,便让我亲自过来接你。”
两兄弟说了几句话后,谢树元赶紧让身后的三个儿子过来给二叔见礼。谢清骏倒也还好,他是在京城长大的,只是前几年才去了江南。谢树钊一看见他便是摇头,只道:“你这小子,倒是一走了之了。”
“还请二叔恕罪啊,”谢清骏笑着给谢树钊请罪。
不过谢树钊却不在意地摆手,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你跟我请罪可没用,待会便等着你祖母吧。”
谢清骏不由有些苦着脸。
接着谢树钊又瞧了几眼谢清懋,去江南的时候,他已经五岁了,也是记事的,自然知道这个二叔叔最是闲适雅致的一个人。
倒是谢树元叫了谢清湛过来,说道:“赶紧给你二叔行礼,你长这么大,可是头一回见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