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埃德蒙?唐泰斯(二十六)
「现在是什么情况?」骆闻舟后背上突然冒出一层冷汗,「等等——你干什么去?」
「换身衣服。」费渡转身走上二楼。
骆闻舟被他这四个字里的信息量砸得眼前一黑,没来得及追上去,方才一直被他忽视的静音手机就变本加厉地闪烁起来。
「闻舟,是我,」最先把电话打进来的是陶然,陶然飞快地说,「师娘还没抢救完,但是调查组的人已经来了,到底怎么回事?杨欣怎么样了,你那边有消息吗?」
「我……」骆闻舟刚一开口,手机就提示另一个电话要接入,他一看来电显示的「郎乔」,只好转头对陶然说,「你先等一下——小乔?」
「谢天谢地你接电话了,」郎乔有点哆嗦,「小眼镜刚才一直联繫不上你,老大,几件特别重要的事——那一串假冒伪劣人身份基本能确定了,就是当年画册计画中未结案的受害人家属。还、还有,刚才曾主任被带走了,那几个疑似洩密的监控镜头厂家有问题,他们说是他签批的……还让我写报告说明现阶段调查情况,老大,我怎么写啊?」
「没事别慌,」骆闻舟缓了口气,「报告等我回去,我告诉你怎么……」
骆闻舟的话音第二次被□□来的来电提示打断,他长出了一口气,发现这个电话也不能不接,顿时觉得「头到用时方恨少」,没有个三头六臂还拆兑不开了!
「闻舟啊,」第三个来电的正是那天带他进去旁听讯问张局全过程的调查员,因为他爸的关係,勉强称得上和骆闻舟有一点私交,不多,只值一通电话,「有个事我得问问你,你和那个费渡是什么关係?」
骆闻舟抬头看了一眼寂静的二楼卧室,喉咙动了动,他低声回答:「就您知道的那种关係。」
调查员似乎也没想到现在的小青年这么离经叛道,这种事脱口就认,连遮都不遮,他噎了片刻后,随后嘆了口气,声音略微冷硬下来:「那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准备把手头的事移交一下,避嫌吧。」
骆闻舟强行把衝到嘴边的一句「你们不用连我一起查么」给嚥了回去——他毕竟已经不是当年在大街上骂老太太扔工作证的中二病了。
「应该的,」他把一口气沉下去,客客气气地说,「我服从安排,没帮上忙,我也儘量不给您找事——只是……您能不能跟我稍微透个风,让我心里也有点底?」
对方有些迟疑。
「是和十五年前的事有关係吗?」骆闻舟儘量放缓了声调,「十五年前他才七八岁,还不懂事呢,这事和他能有……」
「我知道,我们就是请费总来配合一下调查,咨询他几个问题,」调查员略微停顿一下,还是补充说,「我们现在有证据表明,画册计画、你们市局的洩密,背后很可能都和同一个犯罪团伙有关,画册计画十几年前被叫停,现在又有人旧事重提,是什么居心?我不方便说太细,但是可以告诉你,这个人是燕公大的,和费渡有密切联繫,同时,涉嫌洩密的监控系统维修厂家也和费氏集团有关……就算以上都是巧合吧,他也是重要关係人,希望你理解。」
骆闻舟飞快地从这段话里提取了两个信息——
燕公大和费渡有密切关係的,只能是他导师潘云腾,调查员在暗示,第二次画册计画重启表面是张局牵头,其实是潘云腾暗地里推动的,为什么?他也和「朗诵者」有关吗?
第二,市局那边洩密的监控系统竟然拐弯抹角地和费家扯上了关係!这到底是费承宇没处理干净的历史遗留问题,还是什么人做的局?
「老骆的人品和家风我是相信的,只是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和我们那时候不一样,新潮的想法和乱七八糟的事太多了,外界诱惑也太多,」调查员十分隐晦地说,「你刚才叫我一声叔,我这话就说得有点多了——闻舟,不小了,心里要有数啊。」
中年人对着晚辈多半持重,即便是提点,也要说话委婉、不出恶言,保持东方式的礼貌,然而即便只是这样礼貌委婉的意有所指,骆闻舟还是觉得刺耳,觉得耳膜好像被千刀万剐了一通。
费渡像一棵有毒的植物,根系已经在他心尖扎进了三尺,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撕扯他那连着血肉的逆鳞,骆闻舟很想衝着电话吼一句「你他妈放屁,你当他是什么人」。
可是愤怒解决不了任何事,咆哮和拳头同上——这是无数前辈用血泪、乃至生命教会他的。
骆闻舟把岩浆似的怒火压在了坚硬的躯壳下,道谢,挂电话,然后他看见费渡从二楼走了下来。
费渡深灰色的大衣线条利落而刻薄,泛着隐隐的流光,他把柔软的围巾换成了精钢外壳的手錶,无框的眼镜重新挡住了视线,他好像不是换下了一身沾着水渍的衣服,而是镀了一层傲慢冰冷的镶边。
费渡衝他一点头:「那我过去一趟。」
骆闻舟一言不发地攥住他的手腕。
「不用紧张,比我预料的好多了——费承宇和死人只差一口气,我百分之一百二确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