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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德蒙?唐泰斯(二十四)
燕城周围也有被大城市吸干了骨髓和劳动力、二十年如一日不肯发展的小村镇,肖海洋自己开车过来,因为眼神不好,有坑就掉,把自己颠了个面无人色,一下车还被地上的碎冰渣滑了个跟头,一瘸一拐地被一条很没素质的大黄狗尾随了半个村,终于见到了事先联繫过的当地民警。
民警赶走了学瘸子走路的大黄狗:「当年那个事情我记得,老孙家有俩儿子,老二家生的是个丫头,就老大家里这么一个宝贝孙子,独苗,惯得不像话。那年,那混小子为着修房子的事,可能是嫌他二叔不愿意给钱,觉得自己是正根,全家的东西都该是他的,反正一帮亲戚过年也闹得挺不痛快,没两天,老二家那女孩儿就掉进冰窟窿里淹死了,才三岁,捞出来都没有人样了。」
民警把肖海洋领到了一个小派出所,管户籍的没有单独办公室,就在旁边隔出一个小房间,挂了个牌,里面有个女警正在值班,她对面坐着个老头,不知是来开什么证明。
民警打了个招呼,直接进去,翻出已经准备好的檔案,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这个就是意外死亡的女孩她爸,孙家老二,叫孙健。」
肖海洋顾不上流出来的鼻涕,用力吸了一口,仔细看了看,找出龙韵城那个假保安「王健」的照片:「您给我看看,这是一个人吗?」
假保安「王健」老了恐怕不止十几岁,整个人暮气沉沉的,两颊的骨头变了形状,脸上的肉缺乏支撑,一起垮了下来,鼻樑则高得不甚自然,凸起的软骨几乎要破皮而出,显得眼窝越发的深陷,有些阴鸷。
肖海洋去咨询过专业人士,假保安「王健」这张脸应该是动过刀。
一个是气质阴沉、一看就不好惹的中年保安,一个是温文尔雅的年轻父亲,乍一看,万万不会有人把他们联繫到一起。
民警扒着眼盯着瞧了半晌:「有点像,特别是下巴上这颗痣……哎,可这变样变得也太多了,不敢说。」
肖海洋:「有dna和指纹记录吗?」
「哎哟,这个真没有,」民警摇摇头,「太久远了,那时候也没那么多讲究。虽然女孩父母一口咬定就是侄子干的,但是没人看见,没有证据,他自己又撑死不承认,我们也没办法——那么小的娃,路都走不稳,按理说不会自己跑到冰天雪地里,确实死得蹊跷,可那也不能说是谁就是谁啊,最后查了半天,只好不了了之……哦,对了,当时他做完笔录签过一个字,应该还留着,这个您有用吗?」
这个人本名叫「孙健」,假冒的保安名叫「王健」,中间有个一模一样的字,保安在龙韵城值班的时候是要每天签字的,肖海洋精神一震:「行,给我看看!」
民警很快找到了当年的签字文件给他,肖海洋凭藉自己的肉眼判断,这两个签名应该是一出自同一个人笔下:「我需要找笔迹鑑定专家出一份专业意见,谢谢。」
民警十分热情地送他出门:「应该的,有什么问题您随时来问。」
这时,正在开证明的老人忽然转过头来,睁着浑浊的双眼看向肖海洋:「当年孙家的小王八蛋把三岁大的女娃娃扔进冰窟窿里活活淹死,你们也不管,还放了他,后来怎么样?那小子自己也摔进冰河里淹死了,报应,嘿!」
民警苦着一张脸去给老头宣传法制教育,肖海洋却愣了愣,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这时,他电话响了,他回过神来,匆匆走出小派出所。
郎乔在电话那边飞快地说:「你怎么样了?我这边找到了那个假前台服务员的线索,本人真名应该是叫『王若冰』,有个姐姐,十几年前有一起补习班老师猥亵女学生案,当时那事闹得挺大,但是受害人都不愿意站出来,证据不足,只能把人放了,王若冰的姐姐是受害人其中之一,因为这事自杀了。」
「我找到了假保安,」肖海洋吃力地伸出冻僵的手,翻开檔案袋,「原名可能『孙健』,女儿三岁的时候被人推下冰窟,案发地点比较偏远,但是当年是燕城辖区,曾经被市局调过檔……假赵玉龙不用看了,未结案之一受害人的丈夫,认尸的时候签过字,他应该也整过容,我找专家看了,除了下颌骨、鼻樑和额头,其他面部特征基本对得上。」
「假快递员和假巡逻员都只有假证上的小照片,尤其假巡逻员,那张假证还是老大拿手机在夜间模式下拍的,辨认有难度,」郎乔说,「但是我去翻了剩下那几桩未结案,发现有几个受害人的近亲属疑似对得上……哎,小眼镜,那咱们现在是不是基本可以确定了,一直在中间穿针引线、当搅屎棍子的这帮人,就是当时画册计画收录的未结案件的受害者们?」
肖海洋脑子里还回忆着方才那老人咬牙切齿的「报应」,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郎乔问:「他们这是要干嘛,替天行道?」
肖海洋沉默了一会:「你等等,我联繫骆队。」
然而骆闻舟却没联繫上,他的手机正静着音躺在外衣兜里。
骆闻舟抱着双臂站在一边,看着费渡在纸上写写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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