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桐重新闭上眼,假装没醒。
顾耀岩走过来,在她额头上轻轻的印下一吻。
顾海桐感觉,他似乎在床边站着看了她一会儿,转身,拿着东西离开了。
他知道,顾海桐性子那么软,一定不敢去车站送她的。
她怕哭,影响了顾耀岩,也影响了其他人,何况今天为他送站的,有好多是他的朋友。
门被关上了,顾海桐猛地坐起来,呆呆的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瞬间像是被人带走了心跳。
她从床上下来,披上他脱下来的睡衣,带着他的味道,一点一点的在房间里踱步,摸摸窗台,摸摸柜子,摸摸他常用的书桌…
书桌上摆着一本崭新的皮套笔记本,上面印着罗京的校徽,那是发给教师的。
顾海桐轻轻的摸上那个笔记本的封皮,轻轻的翻来,第一页,一行硬笔行楷如行云流顺一般呈现在她眼前。
那是顾耀岩的字,极漂亮。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第65章
【感情就像是昂贵的古董花瓶,无论多美,一旦摔碎过,就再也不值钱了。】
顾耀岩走后,几乎所有人都在顾海桐耳边念叨:海桐,你摊上事儿了,你摊上大事儿了!异地恋猛如虎啊,杀感情于无形,分筋错骨。
顾海桐坐在寝室里,从容淡定的在顾耀岩刚刚更新的博客下留了条评论,转身对大四了还赖在寝室的程贞贞说道:“我跟顾老师,和普通的情侣不一样。异地恋对我们俩来说,构不成威胁。”
程贞贞最近穿的越来越朴素了,也不回家,躺在宿舍里嗑瓜子,小肉球被她大妈带去内衣店了,王娉婷正在和一个富商谈恋爱,宿舍里只剩下顾海桐和程贞贞两个人。
程贞贞冷笑一声:“呵,天真的孩子,这才走半年,你就等着瞧吧!”
顾海桐从电脑前收回目光很认真的和程贞贞辩解道:“你看看哈,我和顾老师,分离半年到现在,一次架也没吵过,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开端,我们俩之所以能够保持良好的异地恋状态的秘诀你知道是什么吗?”
程贞贞不屑的说:“是啥?”
顾海桐说:“有两点,一是我盲目崇拜我家顾老师,我比较小女人,却不像那些黏人的女朋友希望经常要求他哄我。第二,我们俩不用情侣卡,实在想念就打两个电话,但时间都不长,因为只要买了情侣卡,聊啊聊,耽误彼此读书时间不说,还会滋生吵架的细菌。”
程贞贞一副羡慕嫉妒恨的嘴脸:“啧啧,俩文人处对象就是奇葩,无聊。”
顾海桐撇撇嘴,一笑,也懒得和她辩了,爱情的形式有千百种,每一对都不同,谁都不会了解的,只有彼此才懂。
她转过身去看自己的笔记本,她刚才在顾耀岩博客上留下的评论,他给回复了。
顾海桐心头一暖,盯着他的话出神。
自2011年以来,新疆的暴恐活动屡屡发生,这让人们总是觉得,新疆,是个很危险的地方。
顾耀岩初到那里的时候,顾海桐总是担心得睡不着觉,只要在电视上看到新疆暴恐事件得新闻,她就会打电话告诉他多加小心,不要单独出行,要严格按照门禁作息。
而他今天更新的博客就是写关于阿克苏治安的。
他带着单反去的,他的照片照的很美,干净整洁的阿克苏街道上,每个十字路口都是岗亭24小时值班,每条路上都有巡逻,让人觉得很安全。
顾耀岩在博客里提到,新疆半年的犯罪率还没有广州三天多,让顾海桐不禁发笑。
她在他文章下面的一大片评论下,披着叫做“石头旁边的小草”的马甲留言道:“看到阿克苏这么安全,我就放心了。”
顾耀岩写完博客可能出去办事了,好久才回来,回复她:“为了让你放心,我可是取证好久。”
有人看到两人的互动,留言说,“石头旁边的小草”一定是博主的爱人,每次博主都回复她一人,我猜的对不对?
顾海桐笑了,那个id经常给顾耀岩留言,网络世界虽然都是陌生人,但时常评论的冰冷id有时候也会像是人的一张脸,慢慢就会混熟。
顾海桐刷新的时候,看到顾耀岩回复了那个id的留言——
“没错,她是我的未婚妻。”
顾海桐甜蜜的笑了,拿起鼠标关闭了网页。一下子,就会到了没有顾耀岩的现实世界。
程贞贞对着镜子比划着衣柜里的性感裙子,叫她笑了,便说:“明明是异地恋,你们俩每天都搞得跟初恋似的,虐狗呢吧?”
顾海桐一笑:“哎?我发现你最近特别仇视谈恋爱的,你是不是也站到了已婚阵营里,敌对我们这些未婚少女啊?”
程贞贞放下裙子,鲜红的唇膏在嘴上涂了一圈:“我呸,还少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是少妇了啊?顾老师不在,性'生活什么的都是浮云了吧?特别空虚寂寞冷吧?”
顾海桐瞪了她一眼:“我才不冷呢…”
程贞贞凑过来,吧唧一口在她的脸蛋上亲上一个唇印,顾海桐没躲开,笑着打她。
“程贞贞你流氓!”
“嘿!我让你嘴硬,顾老师不在,你就不想念他那伟岸的身躯?你就不渴望他炽热的腹肌?你就不…”
“停停停!我看饥渴的人是你吧?整天在寝室呆着,怎么不见你回家啊,你不在,许照在家会空虚寂寞冷吧?”
听到“许照”两个字,程贞贞默了,继续涂口红,狠狠的涂。
顾海桐觉得自己现在说话简直跟被贞贞传染了一样,越来越不着调了,自知戳到了程贞贞的痛楚,有点后悔,小心翼翼的说:“贞贞,你怎么了?这几天都在寝室呆着,和许照吵架了?闹别扭了?你跟我说说,憋在心里多难受。”
程贞贞把口红扣上看着镜子里正值青春的自己,突然叹了口气,在自己的床上坐下了。
顾海桐很少见她这样,便坐到她的床上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贞贞,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