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山海关之外,还有一支兵力在六七万人的关宁军。这三年来,于孝天名义上没有怎么动关宁军,但是暗地里却已经收买了不少关宁军兵将,抑或是为他充当细作,抑或是干脆成建制的倒向了于孝天。
另外他不动关宁军,但是却把大批文官给撤换成了他的人,并且开始在关外也推行关内所推出的各种新政,鼓励对撂荒的土地进行拓耕,另外严查各种暗地里勾结建奴的奸细以及兵将。
这几年中,于孝天虽然一直给关宁军提供物资和兵饷的保障,但是却随着国内局势日益平稳下来之后,他也开始减少了对关宁军的补给,特别是粮食方面,控制的非常严格,不再像是以前那样关宁军要多少给多少。
于孝天下旨核查关宁军兵马数量,对关宁军进行额兵,查清楚这些关宁军将麾下的实际兵马数量,按照定额给关宁军发放粮饷。
以前关宁军诸将贪-腐十分厉害,他们为了捞钱,原本给他们拨发的粮食,他们不要,却偏偏要银子替代粮食。
表面上看这么做似乎省去了大量粮食运输的麻烦,但是实际上这些银子却大多都落在了那些军将的囊中,成了他们的私财。
在崇祯十四年下半年开始,于孝天便不再听他们的索求,给关宁军定额五万人,分别屯驻在各处,然后严格按照额定的兵员数量,给他们提供粮饷。
关宁军诸将虽然对此很不满意,但是随着关宁局势的平复下来,于孝天加强了在通往关内要道的防务力量,增加了于家军的布置,很显然是已经提前提防了关外关宁军,所以这些关宁诸将只敢怒不敢言,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崇祯十五年初开始,于孝天不断下旨,以各种理由将一部分关宁军调入关内,然后将其置于关内于家军的管控之下,将部分已经查证,严重贪墨军饷,并且早年勾结奸商和建奴进行贸易的几个军将解除了兵权。
这几个军将不肯就范,在关内试图带着手下官兵试图闹事,但是于孝天的人提前已经在这些官兵之中广为散布消息,只要他们放弃跟着他们的军将闹事,便可以获得一笔不菲的安家费,另外在关内对他们进行安置,不用再受这些军将的盘剥。
另外加上在于家军虎视眈眈的监视之下,这几个被调入关内的军将,刚刚发动兵变,结果麾下官兵大多不肯听从他们的鼓动,于孝天迅速便将他们的兵变弹压了下去,拿下了几个意图谋叛的军将,将其当众凌迟处死。
关外祖大寿等关宁军的军将们受此震慑,开始对于孝天纷纷表示臣服,有个别不肯接受改编的军将,则立即被停止了全部粮饷供应,下面已经被买通的低级军官,则暗中鼓动哗变,要么带着官兵投入关内,弃掉了他们以前的军将,要么干脆就直接动武,对他们以前的军将下了狠手。
整个关宁军在崇祯十五年上半年,陷入一片动荡之中,渐渐的这些关宁军的军将们,开始发现他们对自己麾下的兵将正在失去有效的控制,虽然他们极力进行弹压,但是却效果不佳,仅仅是五月之前,各地关宁军驻地,就发生了十几次官兵哗变的情况。
这些官兵不肯再听命于他们以前的军将的管束,转而投入到了当地一些近年新调任的官员手下听用,使得相当多的关宁旧将失去了对他们原来军队的掌控。
这种暗中挑拨的手段,是相当有效的,当兵的其实很容易分化,他们本身就是为了吃口饭才应募当兵的,现在谁给他们开兵饷,给他们饭吃,他们就听谁的,原来那些军将这么多年来都以喝兵血中饱私囊,除了对于家丁待遇还算是不错之外,其余的兵卒都是他们大力盘剥的对象。
现在官兵们听了暗中有人鼓动,说只要他们不再听命于这些军将的使唤,以后跟着当今的于监国干,便不会再受到盘剥,可以拿到足额的兵饷,起码养家没有问题,对于这些关宁军的官兵来说,这无疑是很具有诱惑性的,所以他们很容易做出选择。
很多军将当发现他们有点调不动麾下的兵马的时候,意识到出事,准备弹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关外大批关宁军渐渐的脱离了原来军将的管束,转投到了当地其他官员治下听用。
这么一来那些原来的关宁军旧将,就立即成了被拔掉了爪牙的老虎,失去了继续和朝廷讨价还价的资本,仅凭着他们豢养的那些数量有限的家丁,他们根本就掀不起多大的浪花。
而一批于家军的旧将,被暗中调到了关外,开始实际掌控了大批倒戈的关宁军旧部兵马,通过频繁的调防,将他们带离原来军将的势力范围,入关进行重编,一旦踏入关内,这些官兵就掌控不了他们自己的命运了,其中一批兵痞兵油子被甄选出来,摘出了军队,剩下的也就好办多了,就地整编一番,重新调回关外,便已经彻底被于孝天掌控。
于孝天通过这种不流血的兵变,渐渐的获得了关外大部分关宁军的实际控制权,架空了不少原来的关宁旧将,使得整个关宁军军阀体系到了这个时候,基本上陷入了分崩离析的状态。
但是于孝天也没有立即就动这些关宁旧将,而是任其先留在原来位子上,先不搭理他们,原因无他,只因为现在建奴尚未被解决,逼得太紧,怕把一些关宁旧将给逼得跑去降了建奴。(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关宁军之议
这一次于孝天领兵出关,山海关的吴三桂这个时候已经被于孝天架空,只能干瞪眼看着于孝天这个杀父仇人大摇大摆的到山海关,接了山海关守务,将他们这些关宁军都调出了关,名义上是随军出征,但是将他们带到了广宁中后所一带之后,就将他们丢在了这里,仅仅把一些军将带在了军中,等于是彻底将他们切断了和他们旧部之间的联系,带到了身边给看了起来。
接着于孝天领兵一路北上,一直走到了锦州,一路上不断的接管了沿途的屯堡卫所,实际控制住了关外的这些屯兵点,解除掉了一些关宁旧将的实际统兵权。
抵达了锦州之后,以祖大寿为首的一部分尚且掌握着兵权的关宁旧将,纷纷出城迎接于孝天的到来,当他们看到了于孝天麾下兵精马壮的于家军以及他们精良的已经武装到牙齿的武器,一个个都顿时彻底心凉了下来。
虽然关宁军素有大明第一强军之称,但是那也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到了这个时候,关宁军和于家军放在一起一比,让这些关宁军的兵将们各个都自惭形秽了起来。
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虽然他们此次出城迎接于孝天的时候,也都令他们的部下打足精神,披挂整齐,好好的提前收拾了一番,试图在于孝天的面前,不太掉价。
但是当他们带着麾下的关宁军出城之后,摆在对面于家军面前这么一比,就顿时高下立判,不管是装备方面,还是官兵的精气神,以及队列还有军纪,完全都和于家军没有任何可比性,放在于家军面前,他们简直就如同一支叫花子军一般。
当看到了于家军之后,这些关宁军将们各个都收敛起来了他们心中的那份倨傲,再也不敢小觑于家军了。
说实在的,以前他们大多数人只是听说于家军厉害,对于家军比较忌惮,但是却并未亲眼所见于家军的军容,所以也仅仅是停留在他们自己的理解之中,但是当今日看到于家军之后,这才第一次真正的有了直观的感受,见识了于家军的军容鼎盛之后,无疑彻彻底底的将这帮关宁军上下都给震慑了。
就连一直以来,都很是倨傲的祖大寿,也在远远的见识过了于家军的军容之后,放低了姿态,带着一众关宁军部将,赶紧主动朝着于孝天所在的位置迎了上去。
于孝天对祖大寿也是很感兴趣,历史上祖大寿曾经诈降建奴,但是事后骗取了建奴的信任之后,跑回了锦州,接着领兵和建奴作对,把皇太极搞得是没有一点脾气,但是在历史上祖大寿最终和洪承畴被建奴所俘,到底还是选择投降了建奴。
不过于孝天对于祖大寿并无多少恶感,他不同于其他那些投降建奴的汉奸,祖大寿对大明还是比较忠诚的,要不然他也不会第一次投降建奴之后,又重新复叛建奴,继续领兵和建奴作战。
只能说这个人并不是那种愚忠之人,只是没有太过坚持罢了!而且他最后投降建奴之后,也并不被皇太极所信任,并未帮着建奴干了多少祸害关内明人的事情。
他最终之所以放弃,投降了建奴,很大成分上可以说他已经对大明朝廷彻底绝望了,他们被困锦州,洪承畴兵败投降,使得镇守锦州的祖大寿粮尽援绝,最终为了避免锦州城中军民尽数被屠,无奈之下才选择了投降。
这样的投降,于孝天在心理上觉得是可以接受的,当时即便是祖大寿率军战至全军覆没,其实也已经无济于事,只不过是多死一些人罢了,已经阻挡不了建奴控制整个关外了。
所以一直以来,于孝天对于祖大寿并无多大的恶感,这也是他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动祖大寿的原因。
当看到祖大寿率众前来迎接他的时候,于孝天也放低了姿态,下马与之见礼,双方都互相打量了一番对方之后,各自都暗叹对方确实是一个人杰,相互之间倒是也颇有好感。
祖大寿虽然不太满意近一年来,于孝天分化关宁军,并且架空了不少关宁军军将,将大批关宁军最终至于他的控制之下,这无疑对他们关宁诸将未来的地位,构成了很大的威胁。
但是今天见到了于孝天之后,他却兴不起兴师问罪的念头,一是看罢了于家军的军容之后,他自感惭愧,他和于孝天都是带兵出身,他怎么也想不通,人家怎么能把兵带成这等摸样,二是他也清楚,于孝天之所以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控制兵权。
任何上位者,都不可能眼看着他们这些军将拥兵自重,和当权者讨价还价,当初大明朝廷拿他们没有办法,是因为对他们有所求,要仰仗他们镇守关锦防线,防备建奴叩关而入。
现如今任谁都知道,于孝天才是大明的真正掌控着,原本祖大寿他们认为,于孝天即便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但是想要短时间掌控大明全局,也不是朝夕之间可以做到的,肯定需要很长时间才行。
但是任谁都没有想到,于孝天靠着软硬兼施,在强大的军事后盾支持之下,居然两年时间不到,就基本上掌控住了整个大明的全局。
而且现在于孝天已经羽翼已丰,对于他们这些关宁军的依赖已经是可有可无了,以前大明离不开他们这些关宁军,但是现在他们对于孝天来说,非但不是助力,相反却还成为了一种威胁。
于孝天现如今完全已经不需要他们这些关宁军来镇守关外了,凭借着他目前于家军的实力,他完全可以自己就把建奴给打趴下,而他们这些关宁军,已经失去了被利用的价值。
换做是他们的话,估计也不会坐视他们这些关宁诸将继续在关外拥兵自重,所以于孝天这么做,也算是人之常情。
这一次于孝天亲自率军北上,出关讨伐建奴,其实目的并不全都在建奴身上,另外一个目的也很清楚,那就是趁着这一次出关,要一劳永逸的把整个关宁军的问题一并解决。
在得知于孝天要领兵出关的时候,关宁诸将就已经乱作了一团,他们意识到他们的好日子恐怕要到此为止,许多人并不甘心他们苦心经营了这么长时间,才经营出这样的场面,就这么被于孝天给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