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战马的速度已经相当快了,随着战马不断提速,他们距离叛军的阵列也越来越近,叛军这个时候听着对面隆隆的马蹄声,看着对方骑兵如同洪流一般一往无前的朝着他们冲过来,许多叛军都已经慌了手脚。
他们也都不是傻子,都看出来这支骑兵不是善茬,肯定非常不好对付,如果他们冲过来的话,就算是撞到了他们的枪林,高速冲击的战马也照样能把他们撞飞,乃至是活活的撞死。
这是以命搏命的进攻方式,这些叛军在心理上,这个时候已经处于了绝对的劣势,一个个冷汗淋淋,吓得是两股战战,终于处于最前面的一些长枪兵,这个时候再也承受不住心理压力,忽然间惊呼一声,丢掉了手中长枪,掉头就朝后面逃去,结果又把后面的步弓手给冲乱。
而那些步弓手们,本身这会儿也吓得够呛,被逃兵一冲,有些人干脆就丢了弓,也跟着掉头就跑。
结果官军骑兵还没有冲至他们近前,叛军的阵线就已经自己先乱了套了。
叛将这个时候大呼小叫,厉声喝骂,并且连连挥刀,砍掉了几个逃兵,试图遏制住手下继续结阵防御。
叛将很清楚,这时候战阵崩溃,就等于是自杀,在骑兵追击面前,他们根本没有逃生的机会,所以眼下他们唯一的机会,就是结阵死撑到底,骑兵也是人,应该不会傻到连人带马的朝着长枪阵之中猛撞,那样的话,就算是他们冲破了敌阵,最前面的那些骑兵也要跟着玩儿完。
这时候就是拼谁的心理素质更强,那么谁便是最后的胜利者,可是很显然,叛军这边的心理素质远没有福建骑兵们的心理素质好,一些叛军已经心理崩溃,开始丢家伙掉头逃跑了,而他们好不容易结成的阵型,这个时候也开始散乱了起来。
“放箭!放箭!挡住他们!”叛将歇斯底里的狂吼了起来。
那些早已吓得屁滚尿流的叛军弓手们,这时候其实不用他招呼,便早就开始放箭了,百余名步弓手,你争我抢的朝着前方抛射箭支,根本不管射的着射不着敌人,只管玩儿命的放箭。
这些叛军的弓箭,纷纷扬扬洒落在了骑兵队列的前面,大部分都未能射入骑兵阵中,因为叛军太过紧张,以至于在骑兵还没有进入他们射程的时候,便已经开始放箭,导致第一波箭雨,基本上全部落空。
而叛军弓手,赶忙又开始搭箭开弓,准备再次发射,这个时候也就是一瞬间,于家军骑兵们便已经又冲出了很远的距离,已经快要到叛军眼前了。
这时候就算是有些箭支落在了骑兵队阵之中,但是也大多被骑兵们举着的盾牌挡住,实际上对骑兵杀伤并不严重。
个别箭支射中了战马,才导致战马受惊,给他们的阵型造成了一些影响,少量几个骑兵,因为战马受惊,被掀下战马,成为了第一批牺牲者。
还有个别骑兵身上中箭,但是他们主躯干穿的有板甲,很是结实,箭支根本无法射穿他们的板甲,在弧形的板甲上,划出一溜火星,然后滑过了骑兵身躯,落在了地上,基本上无法伤到骑兵,就算是射中四肢部位,骑兵们的肩膀和大臂也覆有札甲,依旧无法有效射穿,最多也就是轻伤。
所以于家军骑兵在进攻途中,伤亡极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让人奇怪的是他们一直冲到敌阵前面三四十步的距离上,各个还是没有取下骑枪,或者拔出马刀,一个个倒是都举起了右手,右手中持握着一支短小精悍的双管火枪。
直到三十步距离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那些骑兵们,这才突然间扣动了扳机,而且是一连扣动两次,只听骑兵队前列,立即便响起了一片爆豆般的铳声,一片铳弹,如同骤雨一般,立即便横扫过了叛军阵前。
叛军阵前列队的乃是长枪手,这些叛军本身就不是精锐,装备质量极差,只有极少数军官身上穿有甲胄,而且还不是很好的甲胄,充其量也就是一些棉甲罢了。
在于家军骑兵手中的线膛燧发短铳射出的米涅弹面前,这些叛军根本无法抗住这样的打击,最前排的长枪兵顿时便如同被割草一般的割倒了一片,站在他们背后的那些步弓手这一下就暴露在了骑兵队面前。
“凿穿战术!冲!”骑兵队之中的骑兵军官,这时候厉声高喝了起来,抽出了腰间的马刀,高举过头。
那些开过枪的骑兵,直接甩手便丢掉了那些短铳,但是这些短铳都有一根枪纲链接在他们的腰间,就算是他们甩手丢掉短铳,短铳也会挂在他们腰间不会丢失。
但是这个动作却可以节省掉收枪的时间,让他们争取到最宝贵的几秒时间,从马鞍旁边摘下了骑枪。
所有骑兵都迅速的摘下了骑枪,将其夹在了腋下,左手持盾,右手持枪,枪尖放平,微微低垂,正好指向了敌军的胸口位置。
这时候战马驮载着背上的骑兵们,已经提升到了最快的速度,直接便冲入了敌军阵中,叛军长枪手这个时候,不是被打死,就是被吓得掉头奔逃,把后背丢给了于家军的骑兵们,还有就是那些惊慌失措的叛军步弓手,这时候也都各个惊呼大叫着,丢了手中的弓箭,掉头就跑。
这时候叛军的阵列,早已乱成了一锅粥了,叛将这个时候也知道,再不跑,他也要完蛋,赶紧拨转马头,什么都不顾了,转身就开始加速,猛踹马肚子,玩儿了命的催动战马,掉头朝着莱州城方向狂奔而去。
两个骑兵连,可以说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伙阻截他们的叛军给冲了个七零八落。
骑兵们挺着骑枪,飞一般的从叛军身边冲过,手腕一震,朝前猛然一送,加上战马的速度,闪电般的便将骑枪锋利的枪尖,刺穿了敌军的身躯。
第一百一十九章 溜之大吉
当骑兵们高速冲锋,将手中骑枪刺中敌人的那一瞬间,他们手腕巨震一下之后,立即便撒开手,丢掉了骑枪,这时候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们必须要这么做,没有几个人能在这种情况下,还来得及把枪尖从敌人身体中拔出来,如果不撒手的话,轻则他们会失去平衡被带下战马,重则甚至于可能会把胳膊给搞得骨折。
所以这种情况下,骑兵唯一明智的选择就是立即撒手丢枪,然后利马从腰间拔出随身携带的马刀,挥起马刀开始劈砍敌军。
这个时候甚至于他们连挥刀都不用,只需要把刀锋向前,横在马身一侧,仅仅需要靠着战马奔驰的速度,带着他们的刀从叛军身边擦过,锋利的马刀就足以将叛军割草一般的割倒在地,人头飞起老高。
这也是骑兵最简单最方便的一种杀人方式,但是却非常有效,而且是最有效的办法,有时候有些骑兵,会选择重武器,比如狼牙棒,铁锤,链锤等武器,效果也相当不错,所以就算是于家军骑兵装备比较整齐,也同样允许骑兵们根据他们的喜好,选择自己合手的短兵器。
两个连的骑兵踏阵而过,再看那七八百叛军,这时候已经是被杀的尸横遍野,倒了一地,仅剩下不到一半的人,还在拼了命的惊呼大叫着四散奔逃。
但是很快又有一批叛军,倒在了追击的骑兵锋利的刀口之下,但凡是崩溃的军队,一旦开始奔逃,那么等待他们的便是被屠杀的命运,两条腿怎么都不可能捯饬过战马的四条腿,任他们怎么跑,都逃不掉。
以往明军结阵对战建奴骑兵的时候,建奴就最擅长使用这种类似的战术,来对付明军,先是小股骑兵冲击明军大阵,先冲乱明军大阵,当明军开始崩溃的时候,建奴骑兵便开始挥兵掩杀,明军就算是数量再多,也经不住建奴骑兵这样的追杀,往往能逃走的明军只有少数,大部分明军要么是当场被杀,要么就只能跪地投降建奴。
今天于家军骑兵,同样也利用了这类战术,不过他们多了一个手段,那就是他们手中拥有双管燧发短枪,可以在冲阵之前,先干掉一批敌军阵前对他们威胁最大的长枪兵,打通他们踏阵的通道。
这七八百叛军可就倒了霉了,被这伙于家军的骑兵,杀的是人仰马翻,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仅仅是十几分钟的时间,便差不多被于家军的骑兵连给屠杀殆尽,仅有叛将等极少数有马的人,才得以继续逃命,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能逃走的机会也少之又少。
这一战可以说是于家军骑兵,到登莱之后,最精彩的一战,他们仅仅付出了几个人的伤亡代价,就干掉了数百叛军,战果之辉煌,连他们自己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可以说这支一场标准的骑兵突击战,创造了于家军骑兵的第一个小辉煌,也树立起了一个标准的样板,彻底检验了他们以前多次训练的成果。
击溃这支叛军之后,于家军骑兵并未继续快速朝着莱州城推进,因为于孝天有令,不许他们擅自行动,只要求他们先敲打一下叛军,让叛军知道他于家军来了就可以了,再往前的话,叛军有数万兵马聚集在莱州城下,一旦他们过于深入的话,那么恐怕他们会被叛军包围,那样的话,搞不好于家军唯一的一支机动力量,就会折损在这里。
一支再强大的军队,如果没有一支快速机动部队作为辅助力量的话,那么也只能是一只体型庞大但是却笨拙的怪兽,除了皮糙肉厚之外,只能被动防御,说不好听点,就是只能坐等挨揍。
故此这支骑兵对于孝天来说,非常重要,一旦损失的话,那么他可就亏大发了,很长时间之内,恐怕他都无法再建立起这么一支精悍的骑兵队伍。
所以他在派出这支骑兵作为先锋赶来莱州的时候,就已经下了死命令,命他们不得孤军冒进,只允许在外围袭扰,不得和敌军骑兵主力发生正面作战,歼敌的前提,是要确保他们自身的安全。
这次于孝天偏偏选择在这一天赶到莱州城,倒不是他提前预料到了叛军这一天要用诈降计,骗莱州城开门,他的历史知识没有丰富到那种地步,虽然也隐约记得孔有德用过诈降计,并且把朱万年骗出了莱州城,最终导致朱万年被杀。
但是他却根本记不得,孔有德是在什么时候,用的这个计,所以他原本也没打算在这个时候救朱万年。
但是就在前两天,几个被派往莱州活动的斥候,抓了两个舌头,居然其中有一个舌头,是叛军的一个把总,多少了解一些东西,审问之后,得知孔有德要在七夕的时候,用诈降计,骗莱州城开门。
于孝天对于朱万年这个官还是很钦佩的,因为历史上朱万年是个很尽忠职守之人,虽然也猜到了叛军可能是诈降,但是为了占住大义,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出城受降,结果被叛军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