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弹药够不够用?别他娘的没打几下就没了,这炮就等于废了!”
“孟统领放心,弹药咱们这儿多着呢!大当家提前吩咐,早就给咱们这儿送来了大批弹药,足够咱们打一阵子了!起码几天是打不完的!”那个炮长一听就乐了起来,赶紧挺胸答道。
“那就成!去吧,多找些人手过来帮忙,把炮想办法弄过来,把这门炮先挪挪窝,换个地方摆好,明儿个肯定要用得上!”孟飞拍拍手吩咐道。
下面的人一听就来劲了,今天孟飞的表现让他们这帮手下们真是开眼了,他们平时都知道鬼脸孟飞这家伙胆子大,可是没想到他的胆子这么大,居然只带着二十个弟兄,就敢站在寨子外面,瞅着一二百号褚彩老的手下朝他们冲过去,而且面不改色,还带着这点弟兄,愣是把褚彩老的那帮手下打的屁滚尿流,追出去了老远!
所以现在这帮战兵们对孟飞简直可以用崇拜二字形容了,有了他来这里之后,这里的海狼部众们都觉得心中更有底了,现在孟飞摆明了今天晚上要大大的折腾一番,他们这帮家伙跟着孟飞也是唯恐天下不乱,连声答应下来之后,便立即下去开始准备了起来。
那门十二磅长炮原本被安置在了商栈区北门一带的炮台上,主要是用来对付海面上来袭的敌船所用的,十二磅长炮海狼产量不大,但是这家伙射程超出了十二磅短炮三分之一还要多,而且同样的口径,威力也要比短炮的威力大,弹道也平直,发射的精度也超过了其它六磅炮和十二磅短炮,最远射程更是达到了四五里之外,如果超量装填火药的话,最远射程还能再远一些,现在主要被于孝天用作岸炮使用。
可惜的是这种炮的重量有点太大了一些,现如今海狼的战船上很少有船只可以承受它的后坐力的,要不然的话于孝天早就安排大量铸造,装备到船队里面了。
结果现在倒是便宜了战兵营,让他们为拥有这样的大杀器颇为洋洋自得,今天总算是可以让他们再次露脸了!
孟飞说的容易,但是想要把那门重达一千六七百斤的十二磅长炮给挪到寨子东面,别看距离上不算远,可是真要动起来的时候,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孟飞招呼了几十个战兵先到北门炮台上,将这门炮费劲的从炮台上弄下来,然后从寨中再把它拉到东门这边,幸好寨中现在的牛不少,他们拉了两头腱子牛过来套上帮忙,这才把这门炮拖到了东门炮台这边。
而再把这门炮弄上东门炮台,可就费老鼻子劲了,几十个人也不敢大声喊号子,只能憋着气,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用轱辘把炮给拔到了炮台上,重新对炮架进行安放,然后再进行校准调整。
这个过程说起来简单,但是等他们办成之后,却已经是半夜时分了,毕竟这里只是一座寨子,可不是坚固的城墙,上面有足够宽的通道,可供他们将重炮拖来拖去进行调整,而且寨子的寨墙上部只是供人员通行的一个平台便道,人员可以站在上面据守,却无法承受近两千斤的大炮在上面通行。
所以他们只能用这种笨办法来办成这件事,所以耗费时间也是在所难免的。
虽然夜色已深,可是褚彩老营地里面依旧是灯火通明,褚彩老虽然晚上没打算进攻海狼的大寨,可是他也防着海狼趁夜色偷袭他的宿营地,所以安排人专门在营地四周点起了不少篝火,大寨里面的篝火也不熄灭,将营地四周照的是通亮,一旦有人趁夜想要靠近他们营地,马上就可以被他们发现。
可是他们这么做,万万没有想到是却给孟飞这个家伙提供了极好的目标指示,孟飞和炮台上的炮手们通过这些褚彩老营地里面的篝火,便可以一边方便的进行观察,一边进行瞄准。
孟飞问了一下时间:“这会儿到啥时候了?”
“启禀孟统领,现在已经是快到三更天了!”商栈区和大寨里面都有人专门司时,然后用打更的方式来通知寨中的人们时间,所以他们可以比较准确的了解现在的大致时间。
孟飞琢磨了琢磨,嘿嘿一笑道:“差不多了!这帮王八蛋长途奔袭,从东山岛跑到这儿起码要三四天的工夫,今儿个又折腾了一天,差不多也都累趴下了!这会儿估摸着也该都睡下了吧!咱们就帮帮他们提提神吧!
对了,下去先通知咱们各处的弟兄,一会儿别紧张,该睡觉的弄团棉花塞住耳朵眼,该怎么睡还怎么睡好了!没他们的事儿!另外派个腿脚利索的弟兄,出去回大寨一趟,告诉大寨那边,这边要是放炮的话,让他们别紧张,就说咱们这是给褚彩老那些王八蛋们提神呢!
你们几个今儿晚上就辛苦辛苦,跟着老子专门给这帮王八蛋提神!总之别让他们睡安稳了就成!”
孟飞别看胆子壮,可是心倒是不粗,该想到的都提前想到了,省的一会儿他一下令开炮,虽然把褚彩老那边折腾的睡不成,也把自己这边的人给搞得睡不成觉,那回头于孝天可就真的饶不了他了!
大概也就是夜半时分,渐渐已经安静下来的褚彩老的营地之中,忽然间又开始热闹了起来,一些已经躺下睡了的褚彩老手下,突然感觉到肚子里面翻江倒海了起来,一股股的绞痛感让他们从梦中醒来,接着就是强烈的便意劈头袭来。
于是不少人赶紧爬起来找个地方开始跑肚拉稀,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紧跟着也爬了起来,纷纷捂着肚子到处跑着找地方蹲坑。
第二百零九章 不眠之夜1
褚彩老可没有海狼的规矩,到哪儿宿营扎寨的时候,在扎营的同时最先要安排临时茅厕,营中严格规定,任何人不得随地大小便,以防营中卫生状况恶劣,导致出现大面积的疫病传染,这一点在这个时代是比较超前的。
可是褚彩老可没这种先见,他们出来做事,是以股为单位,各股掌柜带着各自手下凑在一起,然后各股的营地又汇聚在一起,谁也不会专门找地方安置临时茅厕供部众便溺之用,所以一般情况下,在他们的宿营地里面,到处都随处可见有人就地解决,在营中行走,不小心就会踩到屎,这是常事。
今晚情况有点不同,过了半夜之后,好不容易吃饱喝足躺下的这帮褚彩老的手下,忽然间大面积出现了跑肚拉稀的情况,不少人爬起来就蹲下就地开火,结果没多长时间,褚彩老的营地之中,便开始到处都弥漫着一股股的恶臭。
连褚彩老自己到了半夜的时候也听到了营中异常的响动,不过这家伙自己却并未出现闹肚子的情况,这厮当成名之后,便开始变得小心了起来,因为担心被人谋害,他除了不管到哪儿都带着一帮亲信随扈之外,饮食也是由专人进行负责的,所以他和亲信所用的食材和饮水都是船上自备的,故此这家伙并未出现肚子不舒服的情况。
褚彩老这一晚本来就没有休息好,他原本是想要留在船上休息的,可是考虑到这里是南日岛,是海狼的地盘,他要提防着海狼夜间可能发动的偷袭,他如果在船上,就无法及时进行处置,所以他考虑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留在岸上的营地之中,随时约束这些乱糟糟的手下们。
回想一下白天吃的两次憋,褚彩老心情很差,吃罢饭简单安排了一下手下们守营的事情之后,他便回到他的帐中躺了下来,连随船带来专门伺候他的美女这一晚他也没了兴趣,将她们赶回了船上呆着。
褚彩老躺在软榻上,辗转反侧有点睡不着,今天吃了两次瘪之后,他开始意识到他还是有点低估了这姓于的和他的手下们,这个姓于的手头上的实力,可能比他想的还要强一些,特别是他拥有的那些大炮的数量,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开始有点想不通这个姓于的为何出道不早,却能搞到这么多红夷大炮,这种红夷大炮在大明目前来说,可还算是稀罕物,广东虽然广州、佛山和东莞一带有铁场可以铸造类似的红夷大炮,可是这些铁场都在官府严密的监视之下铸炮,凡是铸成的大炮,马上都会交给官府,抑或是运往北方,抑或是交给当地军方,一般人很难搞得到这种红夷大炮。
他虽然出道很早,但是到目前为止,也仅仅是通过关系,从陆上搞了两三门红夷大炮,另外从佛郎机人哪儿也高价购入了几门,可是他想不通,海狼又是从哪儿弄到的这些大杀器。
今天一天他都在琢磨这件事,始终有点想不明白这是为何,入夜之后才有人给他了一个解答,手下从营外抓到了一个南日岛的人,一问才知道,这个人原来是他们派来的细作,当海狼将岛民撤入到大寨的时候,他找地方躲了起来,等着褚彩老的到来。
这会儿天黑下来之后,这个细作便摸到了褚彩老的营地附近,马上被褚彩老的手下发现抓了起来,问过了切口之后发现此人是他们自己的人,这厮说有事要禀报褚彩老,于是才被带到了褚彩老帐中。
褚彩老一见到这个细作,便马上对他问起了有关海狼的各种事情,他最关心的就是海狼的船队的去向问题。
这个细作回答褚彩老说据他所知,海狼这次确实兴师动众,把他们的战船都召回了南日岛,然后又分批派了出去,据说是要去肃清福州一带褚彩老派来的那些手下和船只,他也亲眼见到了这些船只分批离开南日岛,这件事应该是假不了。
听罢了这件事之后,褚彩老多少放心了一些,于是便接着问起了海狼为何会有这么多红夷大炮,他们是否是勾搭上了红毛人和干腊丝人,从他们那儿搞到的这种红夷大炮。
但是这个细作的回答让褚彩老吓了一大跳,细作来这里已经有段时间了,所以多多少少还是打探到了一些有关海狼的事情,于是他便告诉褚彩老,海狼到底和红毛人抑或是干腊丝人有交易他不太清楚,但是他打听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些红夷大炮多为海狼自行铸造的。
褚彩老听罢之后当即便蹦了起来,连说这不可能,红夷大炮可不是一般的物件,谁想造就能造的,这要有非常高明的工匠,还要有参照的实物,另外铸炮的事情非常繁琐,单是铸炮所用的泥范制作起来就非常不容易不说,还十分耗时,沿海雨水多,很多时候泥范干不了,泥范不干,铸成的炮就不堪用,这个道理褚彩老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所以当听闻手下说这些紅夷炮多为海狼在这里自行铸造之后,他根本就不相信,当即便骂了起来。
这个细作连忙解释,说这事儿应该是假不了,他起初刚来的时候听闻这件事,也不敢相信,但是后来他听的多了,也留意去打听了一下,发现这件事应该也假不了,海狼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在岛上试炮,岛就这么大,炮声可以传出很远,岛上的人早已习对此已经是以为常了。
后来他冒险偷偷的溜去观察了一下南日岛大寨西南面的工坊区,发现那里戒备森严,闲杂人等根本无法靠近,远远的可以听到工坊区此起彼伏的号子声和打铁的声音。
而且他还打听到海狼想办法从陆上弄来了不少工匠,充实到了工坊区为他们做事,他们不但能造炮,而且现在还能自造一种相当不错的火绳枪,他甚至于还在商栈区亲眼见到过海狼的部众,给炮台安置这种红夷大炮。
所以他认为这件事应该也是真的,这些红夷大炮确实应该大部分是海狼自己铸造的,不过海狼到底如何做到这一点的,他就实在是打听不出来了,海狼对此封锁消息很严,一般人要是打听的多的话,就会被他们察觉,很快便被海狼的人抓去,他们几个细作就是因为打听这些事太多,以至于被海狼发现给抓了去,没几天脑袋便挂在了海边的柱子上,到现在有些细作的脑袋还挂在大寨外面的柱子上已经风干了。
这个细作还告诉褚彩老,原来商栈区之中那家为褚彩老做事的商号,前段时间也被海狼给抄了,掌柜的和商号中的一些人没两天便被海狼枭首示众,弃尸大海之中喂了海里面的王八,海狼在防备细作方面,抓得很紧,故此他能打探到的消息,也就这么多了。
褚彩老听罢之后,这才将信将疑,赏了这个细作,让他下去休息,这心里面就更不是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