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佳爬起来,跟老公说:“事有蹊跷。”
“怎么?”
“成芸手机座机都打不通,去她家里也不见人。给李云崇打电话吧,一提到成芸他就讳莫如深的,看他那态度我也不敢往下问。你说,他们俩是不是闹矛盾了。”
“怎么个闹矛盾法?”
“我哪知道。”
崔利文翘腿看报纸,郭佳躺在沙发上,蹬了他一脚。崔利文咝了一声,“干嘛呀。”
“我们公司出这么大状况你就这个态度!”
崔利文乐出来了,“‘你们公司’?你别逗我了好不。”他一抖报纸,视线又回到他的国际大事上,“本来就是给女人玩的东西,还真当公司了。”
郭佳有点不乐意了。
“你说什么呢,什么叫给女人玩的。”她把报纸扯开,“说清楚!”
崔利文撇撇嘴,一副我忍了认了的样子。“哎呦我说错了,别生气,反正跟你也没关系。”
郭佳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穿衣服!”
“干啥啊?”
“去李云崇家!”
崔利文指着墙上的钟,“我说姑奶奶,这几点了啊?”他这边指着,钟摆刚好当当当地整点报时,十一点。
郭佳看也不看,脾气上来,到衣架那取衣服。崔利文在后面看着,“别作妖了行不,我这明天还要上班呢。”
“又不用你去。”
这是不用我去的架势么,今晚不去,以后指不定要嘀咕多久。崔利文心里抱怨了一句,慢悠悠地收起报纸,也从沙发上起来。
“来吧,一起去。”
“你不是不去么?”
“我是怕你不知道深浅,到李云崇那乱问!”
出了门,车都上道了,郭佳才想起来说:“你说李云崇睡觉了没?”
崔利文哼笑一声,“你才想起来啊,刚才不是一鼓作气的么。”
郭佳白他一眼。
“没事,”崔利文打着转向灯,“肯定没睡。”
“你怎么知道?”
崔利文侧眼,窗外路灯透进来,让他的神情有点高深莫测。“男人更懂男人,他这人啊……”崔利文顿了顿,头靠在车椅上,又说,“李云崇这个人,你觉得他成天稳如泰山的,其实是没碰到上心的事儿。真碰上了,他比谁火都大。”
“你说成芸啊?”郭佳想起失踪的成芸,忍不住着急。心里闹腾了一会,忽然厉声道:“要真是成芸跟他闹翻了,走了,那就是他自己活该!成芸搭上多少年了,他也不给个准话,换哪个女的受得了。”
崔利文忍不住斜眼,“什么叫‘搭多少年了’?有损失才叫搭,她有什么损失?”
“十年了啊!”
“哎,我发现你们女人挺有意思啊,这话说的,好像她不跟着李云崇就永葆青春了一样。日子在哪不是过啊,跟谁在一起不长岁数啊?”崔利文说着说着,语气也冲了点。“还损失,她攀高枝攀得这么高明,损失什么了,要没李云崇,她这些年过来算个屁啊。”
崔利文说得脸都撇歪了,肌肉堆在右侧的颧骨上,眼睛在镜片后面眯成缝。虽然年纪不大,不过眼角皱纹明显,好像经常做这样的表情。
郭佳在一边冷眼看着,崔利文说:“我说错了?”
郭佳扭过头,“我知道你看不上她。”
“这不是看不看得上的问题。”崔利文掏出烟来,他一个医生,注意身体健康,很少抽烟,今天晚上是破例了。
“你们女人看得少,太容易被蒙蔽,很多事情你根本就不知道。”
郭佳问:“我什么不知道?”
崔利文不说话,郭佳大喊了一声:“我不知道什么!”
崔利文显然也没有料到她会喊这一嗓子。女人多吓人,憋出一嗓子之前,根本想不到她藏了多少火。崔利文被她喊得大臂一软,手掌紧紧握住方向盘。
“你跟我喊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
倔劲上来,没完没了地问。“你有什么事瞒我?”
崔利文忍不住冷笑一声,他把烟按灭,狠狠地吐气,鼻腔里喷出两道烟来。好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
“来,过来。”正好是个红灯,车停下,崔利文朝郭佳招招手。明明车里只有两个人,还非要靠近了才说话。
没办法,秘密嘛,跟丑事一样,都得小了心地说。
郭佳凑过去,唇贴耳,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唇走了,耳朵还在那。
半晌,车都上路了,郭佳才后反劲地转过头,看着知道□□一派从容的崔利文。
“你说什么?”
崔利文知道她肯定听清了,但还是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