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气氛开始变得紧张了起来,我们之前仓促招募的那批水手,有很多本来就是当地的恶棍和流氓,出海是为了寻找财富,既然现在拿不到悬赏他们也不介意用点别的东西来弥补。”
蒂奇顿了顿,“当时船上上过海军学校的只有三个人,除了他,就只剩下大副和我,然而我们三个人根本没法控制船上的形势,我在安抚船员的时候被人绑了起来,毒打了一顿,扔进船上的羊圈里,那些水手威胁说要在三天后杀了我,为了救下我的性命他最终不得不答应了那些水手的要求。”
“我们选了一艘法国商船做目标,但是没想到那艘船竟然隶属于东印度公司,在战斗中对面挂起了米字旗,我们虽然说服了那些水手选择撤退,但是那艘船上有人认出了他,于是从那时起,新大陆到处都有传言说我们已经成为了海盗。”
“那是我的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间,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上帝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们的身上,是他在那时安慰了我,给我信心,让我相信只要回到文明世界,我们就能洗脱罪名,将真相告诉世人。”
“那是当时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但是我没想到这个过程会如此漫长,直到四年后我们遇到另一伙海盗,那些船员决定加入他们才终于放过我们,而最终包括我在内,只有13个人愿意跟着他一起回到殖民地。”
“我们决定在纽约上岸,联系海军,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公之于众,而那时的你凭借着清剿海盗的功绩已经成为殖民地最出色的总督,你担心自己和我们扯上关系,导致你的政治生涯受到影响,于是派人找到了我们,跟他说你理解并同情我们所遭遇的一切,愿意帮助我们洗脱身上的罪名。”
“我提醒过他,可他是如此的相信你,毫不犹豫的把这些年我们劫掠所得,和出港前你们之间的信件都交还给了你,他相信你和你在白厅的盟友可以还我们一个清白,你一直都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是吗?他总是对这个文明世界怀着某种期待,愿意去相信着它的善意。”
贝罗蒙特听到这里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结,然而耳边那个冰冷的声音并没有消失。
“但是之后你却背叛了他,把他骗到波士顿,在他刚刚踏上土地的时候就逮捕了他,烧掉了那些可以作为证据的信件,吞下他交给你的赃物,然后让你身边这位埃尔默先生把他押回到伦敦受审,为了确保他没法说出任何对你不利的话,你还暗示埃尔默在途中好好关照他。
“我听说他在回到英格兰前就精神就已经失常了,那些人在泰晤士河边吊死了他,让他的尸体挂在那里整整两年,他们称他为新大陆最可怕的海盗,而抓到你则再一次得到了白厅的嘉奖。”
隔壁的勋爵先生闻言留下了冷汗,他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牵涉到了自己,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结结巴巴道,“我……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的事情,当时的我只是一个负责跑腿的人,我没法拒绝伯爵先生……”
可惜他的话只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埃尔默到临死前的最后一刻都没想到对面的男人竟然这么干脆,连一句辩解的机会都没留给他,直接掏出腰间的短火枪,扣下了扳机。
爱德华?蒂奇甚至没有去看座位上新鲜出炉的尸体一眼,而是望着一旁的伯爵先生,他的声音听起来比海水还要冰冷。
“我告诉外面那些海盗我是为了基德宝藏而来,但是我比谁都清楚基德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宝藏,今夜我来这里,只为了一件事,那就是给他复仇。”
贝罗蒙特再也无法维持哪怕只是表面上的镇定,他的双眼中充满了恐惧,整个人蜷缩在座位上,不停地打着哆嗦,“你想要什么,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可以为你提供赦免,也可以给你一辈子也花不完的财富。”
“不用麻烦了,我想要的东西自己动手来取就好。”爱德华?蒂奇终于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握紧手中的军刀,这一刻他的身上再没有往日的暴戾气息,所拥有的的只是浓浓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