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正在安伯尘越想越深时,雷声轰然响起,直击天灵,将安伯尘惊醒。
“莫要多想,长则百年,短则三十年,等时间到了那个点,你自会知道一切前因后果。你是棋子,却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棋子。”
雷云中的那人说着,到此时,他的气息中已没了半点杀意,只从他适才出声惊醒安伯尘的举动依稀能判断出他的善意,安伯尘有些不懂了。
“临走之前,再劝你一句。莫要多想,想多了不但无用,还会让你走上偏路,到时谁也救不了你。”
雷云中那人说着,抱起少女扇动黑翅,转身向远方飞去。
他的远方,自然是虚空,至于虚空另一边是什么,宇心又藏在何处,却非安伯尘所能知晓的。
最后一眼,安伯尘依稀看到了雷云后,男人的面庞。
那是一张布满了伤疤痂痕的脸,密密麻麻,让人很难想象出那个男人到底经历了多少战斗和杀戮,在经历了那么多战斗和杀戮之后,他竟还能活着,实在令人感慨。除了满脸伤疤外,他的双眼已瞎,而在他宽广的额头上生着一只血红的独目。无华也有天眼独目,天眼有神通,可和这个男人的天眼相比,却如沧海一粟那般渺小。
“爹爹,千万别告师公,好吗。”
“那你会不会再犯。”
“孩儿不会再犯了……孩儿也只是好奇那个赌约。”
“大人的事不是你这个小孩儿能掺手的。还有距离那个日子已经很近了,在它来临前,莫要再下界了。”
……
父女二人的声音隐隐绰绰、断断续续的从虚空远端传来,安伯尘入神的听着,直到最后什么都听不见。
“师公……就是那个黑翅独目男人的师父了。这个男人已经足够强悍,他的雷道玄奥若是再认真点,足够杀死我十次八次……他还有个师父,究竟又是怎样的人物。”
安伯尘站在谷中,喃喃自语着,随后沉默。
今次引诱宇心来人,安伯尘大致能感觉出他们对于自己隐隐有几分善意,至少这个黑翅独目男人所属的势力派别如此。除此之外,安伯尘还判断出宇心诸强的大概实力,这个掌控雷道的黑翅男人当是无上,且还是无上中较强的存在。他还有个师父,按照常理,他的师父应该是超越无上的存在。想要和宇心抗衡,自己至少需达到黑翅男人的修为境界,才有机会达到目的。那人强虽强,可并没有强大超出自己所能承受、理解的范畴,继续修炼天阙和四象神枪,完善周天玄奥,终有一天能赶上甚至超越他。
安伯尘如是想着,今次一战对他而言可谓道途中又一次大补,却有许多值得感悟。
大风从远处吹来,卷起安伯尘的长发,想着想着,忽然间安伯尘一怔。
“对了,我为何总是在想要和宇心抗衡?”
安伯尘自己问自己道。
这么长时间里,他已养成了这种习惯,面对那些把他算入局中的存在,安伯尘或是隐忍或是布局或是等待又或者奋起反击,归根结底,却都是在想着抗衡、战败那股势力。因此当他发现宇心后,安伯尘又习惯性的顺其自然将宇心当成站在他对立面的大敌,心怀敬畏和敌意,十年磨剑,隐忍等待,只是为了企及宇心上的存在。
“那人从头到尾除了佯装出的杀意外,对我并没有多少恶意。宇心之人,或者应该说是宇心的高位者们,他们都是摆布世人命运的存在,神仙中的神仙,他们若想对付我又何需花上这么多精力,除非是闲着无聊。那个赌约……罢了罢了,暂且不去想,等百年后再见分晓。”
安伯尘站在风中摇着头,自言自语。
山谷中一切都恢复平寂,他和黑翅独目男人的一战是发生在虚空,因此并没有波及山谷中的一草一木。如今那对父女消失于虚空,一切如常,却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那两个家伙,看来是不会来了。”
安伯尘说着,笑了笑,脚踩云气,向山谷之上迈步走去。
吕风起和九辰君承受不住羽翅独目男人的重压,早早抽身离去。傲慢如吕风起发现安伯尘真正修为实力比他高一大截,自然无颜相对,直到大道法会开始再不会出现。至于九辰君,他同样也不会出现,他也羞对安伯尘,原因不在于发现安伯尘的强大,而是生怕安伯尘追问那个羽翅少女的事。
“如此大道法会再相见吧。”
站在三仙峰头,安伯尘放目远眺,形形色色的真仙、玄仙强者落入他眼中,转瞬被他抛诸脑后。
从袖中掏出鸟笼,安伯尘放出那只“奄奄一息”的怪鸟。
怪鸟一飞冲天,转眼消失不见,而三仙峰上的云气也似有些不同起来,四色环绕,风水火雷,循环往复着。
第670章 万古第一人
日落复日出,日出时分,司马槿回来。
安伯尘正坐在三仙峰巅的一块大青石上前,青石约莫五尺长宽,中间有凹堂,可容纳七八只鸟雀蹦跶。安伯尘静静的坐在晨曦下,凝视着青石中央氤氲升腾的雾霭,神情专注,似乎连司马槿走近都没有发现。
“我找过小青了。”
走到安伯尘身边,司马槿说道:“她问我你是不是也来大道法会,你猜我怎么说。”
“你对她说是。因为你知道她只是在试探你的忠心,事实上,她早就知道我来了。”安伯尘回答道。
“噗……忠心,你这个形容倒是有趣。”司马槿站在安伯尘背后,神色有些恍惚,却在安伯尘回头的一瞬消淡:“如今天地的局势果真在那年你我预料之中。天庭的威信日趋愈下,三大势力咄咄逼人,就连小青教主也怀有一吞天地的野心,地强天弱的形势已成。殊不知,再过个三四十年,天地崩塌,秩序大乱时,任你势力再强也只有亡命这一条路可选,还有谁会忠心于谁。我只是好奇,那个无光剑神究竟是何方神圣,竟在三大势力鼎立的间隙,硬生生创造出一个八剑盟来。”
“那个无光剑神秦宇,一个小人罢了。”
安伯尘说道。
“哦?”司马槿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安伯尘:“莫非你认识那秦宇。听你的口气,你似乎对这位堂堂八剑盟盟主心怀不满?”
“是啊。在我这青石中修炼的三人里,有个叫老裘的修士,曾也随我等征战过天河,和秦宇还是战友,亲眼见证秦宇如何从籍籍无名一步步爬上巅峰。”安伯尘低下头,注视着层层雾霭下,和蚂蚁一样爬行在青石上的老裘三人,随后道:“今次大道法会,我将助老裘完成心愿,揭穿秦宇的假面目。”
说完,安伯尘抬头看向司马槿,只见司马槿正撇嘴瞪着他,安伯尘无奈一笑。
“你可是因为前日我出关时逗你玩,到现在还一直耿耿于怀,想要借机报复我?”司马槿靠上安伯尘,伸手掐了一把,没好气道:“我可不信如今的你有这么热心肠,快说,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终究还是没能逃过司马槿的法眼。
安伯尘苦笑,伸手攀上司马槿的腰肢将她揽入怀中,俯上香玉般的耳垂窃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