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无可能。”
三角眼中精光闪烁,萧侯笃定的说道。
“她纵能瞒过我一时,可如今七八日过去,哼,她就算再狡猾再会演戏,也无法逃过老夫这双慧眼。”
想了想,安伯尘也不多言,回身向藏玉厅走去。
“红拂。”
安伯尘敲着门,可过了老半天都未见有回应,安伯尘正欲再说什么,萧侯已冷笑着走了过来。
“这下你可信了?若不信,你就推门进去看看。”
闻言,安伯尘不再犹豫,正要推开厅门,陡然间想起了什么,猛地收手,转身朝萧侯道。
“你来。”
“我来便我来。”
冷笑一声,萧侯撸起袖子,小心翼翼的推开门。
“吱呀……”
几乎同一时间,两人闪身向后跳去,水盆摔落,两人互视一眼,又看了看一地黄豆,同时暗舒了口气。
放眼望向厅内,床榻正整齐,窗户大开,纱帘随风摇曳,却见不到半个人影。
“这下你可信了?”
看向一言不发的安伯尘,萧侯阴阴一笑道,满脸得色。
“身为盟友,暗中另行它事,此女如此可疑,偏偏伯尘对她比对老夫还要信任。啧啧,若老夫猜的没错,定是伯尘对她的用处日渐减少,她这才另寻它法去了,更有甚者,另寻盟友。”
直到这时,安伯尘心中方才生出几丝不安。
萧侯老奸巨猾,这一言直中要害。
九辰君落入王宫,即便有“离公子”在,想要从君上妃子手中讨回送出的物件,也难比登天。诚如萧侯所言,安伯尘以及墨云楼对她而言除了当作匿身之所外,别无它用。若她真去另寻盟友,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此举必会让安伯尘的处境变得危险起来。
“你既然早就发现,那定已留下了后手。”
抬起头,安伯尘看向萧侯,故作平静道。
“伯尘果然聪明。”
抚摸着胡子,萧侯扬起袍袖,五指张开,现出一只小木盒。
“此乃老夫当年行军时候所用,里面有三张道符,入人衣衫化作无形,手持这法盒,却能察觉那人方位所在。早在数日前,老夫便已给那女子种下此符。”
“行军?”
好奇的看了眼萧侯,安伯尘虽知这老头儿非是等闲之辈,却没想到他也打过仗,只看他手中那物,便能猜测出他当年的地位必定不低。
觉察到安伯尘的目光,萧侯故作高深的笑了笑,翻开木盒,从盒底弹出一物,却是一银针,针尖旋转,直指东方。
“看来那位红拂姑娘跑到东郊去了,嘿嘿,伯尘,你可愿意同老夫去看个究竟?”
……
夜色深沉,安伯尘和萧侯策马行于京城东郊。
琉京往东,是将近三十座府城,再往东去便是东海,因此这郊外也是水土丰腴,林木葱葱。天色已晚,可在这东郊之地,却不时有公子哥策马扬鞭,满脸急切的向林外而去,安伯尘看在眼里,怪在心头,不由自主的和红拂女联系了起来,心情烦闷。
难不成她真的另有图谋,瞒着自己,平日里还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想到那日霍国公寻上墨云楼,撞破离公子之事,而红拂女却不在,安伯尘心中愈发警觉起来,也有一丝难以道名的失落。
林道尽头是一座神庙,从外面看去幽暗无光,可庙旁的树下却拴着许多匹壮马,显然那些公子哥都聚于庙中。安伯尘皱了皱眉,正想拍马而上,却被萧侯拉住。
安伯尘扭头看去,就见那只木盒上的银针所指的方位,正是他们身旁的密林。
相视一眼,安伯尘和萧侯都是一脸古怪。
拨开树林,安伯尘方迈前一步,身躯一颤,面色陡变。
目光所及,就见一衫裙纱垂挂于枝头,素白无暇,正是今日红拂女所穿。
“啧啧,没想到你的小情人不但弃你而去,还献身给了那些公子哥。”
看向神色复杂的安伯尘,萧侯眸里浮起一片阴翳,幽幽说道。出乎他意料之外,没过多久,安伯尘渐渐恢复了平静,抬起头看向他道。
“萧先生多想了。”
“哈哈哈,既然伯尘不见黄河心不死,不如进庙一看?”
“有何不可。”
思索半晌,安伯尘点了点头,他努力佯装平静,可绷紧的脸却被萧侯看得明晰,当下冷笑一声,率先策马向神庙驶去。
世间虽无神仙,可匡人却信奉神仙,因此这等仙庙神庙也随处可见,名号都是依托一方山河故神所取,和道符的称谓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就比如琉京郊外这座神庙,名曰涂山神君庙,却因在江南之地有狐仙传说,古书记载,狐仙聚众舞于涂山,前朝于此立庙,并由君王亲提庙名。
翻身下马,心急之下,安伯尘连马都忘了拴,径直走入神庙。
庙内幽暗黑寂,可安伯尘刚走进,就觉有些古怪,转眼后,一抹火光亮起,无数双隐没在黑暗中的眼睛向他看来,安伯尘心中微懔,只觉后背冷飕飕一片。
定睛看去,安伯尘这才发现这庙里坐满了人,粗粗一数少说也有三四十人,皆是身着锦衣罗衫的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