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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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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军士确实没有威胁过小女子。”刘姑娘听岳牧可能有性命之危,抛下羞涩大叫起来:“岳军士是一个好人,小女子从来没有在闯营见过这么好的人。”

几个奉命来刘家道歉的闯营军人面面相觑,另一个人都刘姑娘赔笑道:“姑娘认为岳……岳军士好在何处?”

“他帮小女子一家搬粮食,还帮我们砍柴烧水,没有他的帮助,”刘姑娘竭力想为岳牧说好话,于是夸张道:“若不是他帮我们搞来粮食,我们可能早就饿死了,起码也要露宿野外。”

“这是他本来应该作的。”为首的军官眉头皱得更紧了,许平之前再三叮嘱,绝不能让这些出城的百姓挨饿受冻。现在闯营利用城内百姓的惦记送回家书,以此瓦解城内开封本地守军的斗志。

另一人则恍然大悟:“原来岳贼是以断粮、露宿野外为威胁,企图逼迫这位姑娘就范。”

经这个人一说,为首的军官也明白过来,顿时满脸都是怒气:“这厮当真可恶,大将军的名声都是叫这种家伙败坏的。”

“多谢姑娘相告。”几个闯军既然探听到实情,拱拱手匆匆告辞而去。

见几个闯军离开家门,刘姑娘就要追出门去,可是却被她奶奶拽住:“孩子啊,这可使不得啊,年轻姑娘可不能出去抛头露面。”

“奶奶,他们要杀岳大哥啊。”刘姑娘急得满脸通红,急忙争辩道。

“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奶奶拉着孙女的手不放,说什么也不让她追出去:“岳爷和我们非亲非故,你去为他说情算哪般?”

“岳大哥,”刘姑娘情急之下也是口无遮拦:“岳大哥是为了孩儿才遭难的,才每天来咱家做活的,现在他蒙受不白之冤,怎么好不去为他辩白。”

“我们是规规矩矩的人家,孩子你是正经的姑娘,怎么可以为一个男子说情?”刘姑娘越是挣扎着要跑,刘奶奶越是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不容她挣脱,她们家周围住的不少都是开封城内的本来的邻居:“你做出这种事来,以后让你父母如何见人,你的兄弟如何抬得起头,姐姐又如何出嫁?”

听到这话刘姑娘一愣,停止了挣扎,她奶奶叹气道:“这事万万不可外传,不然你以后的终身大事都不知道该如何了解。”说话时,刘奶奶已经压低了声音,她再次嘱咐道:“和谁都千万不要提起,从此以后无论谁问起,你都要说根本不认识姓岳的那个人。”

趁着祖母放松警惕,刘姑娘突然用力一挣,一个箭步跳到门槛外,不等祖母追出来,刘姑娘飞快地向奶奶喊道:“孩儿回来再给您磕头,听任打骂,但孩儿绝不能看着岳大哥被冤枉。”

说完刘姑娘就飞快地向闯营的军营跑去,沿途的百姓还有闯营士兵见到一个年轻女子满脸焦急在路上奔跑,人人都投来诧异的目光。不过刘姑娘顾不得这些,她一直跑到闯营的一个军营后,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去找谁。

刘姑娘略一思索,想起了岳牧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话,便大叫起来:“小女子要找第一步兵翼的秦德冬,小女子有冤情要诉!”

秦德冬这个名字岳牧平时谈起过很多次,所以刘姑娘幸运地记得,听到这个喊声后,一个带着毡帽的闯营军人走过来,打量了一下百姓装束的刘姑娘,客气地询问道:“这位姑娘有何冤情?”

“小女子要找第一步兵翼的秦德冬,是他手下的人有冤情。”刘姑娘飞快地答道,因为刚才跑得太急,现在她还感到一阵阵胸闷,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带着毡帽的人又打量了刘姑娘两眼,看到对方是个年轻女人心里一阵紧张,生怕是大将军最忌讳的那种事情发生,急忙传令去女营唤人。

让部下把这位姑娘带去女营之后,戴毡帽的闯营军官低声骂道:“秦德冬这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带兵的,这次绝不能轻饶了他。”

被带到女营后,那里已经有一个女子得到消息在等待刘姑娘了,见到刘姑娘时这位女子满脸的紧张,小心翼翼地自我介绍道:“秦德冬就是外子,这位姑娘有什么冤情要找他?”

秦德冬的妻子本来就是闯营女营收容的女孩,在许平离开洛阳时跟着近卫营一起出发,为许平所部缝衣做饭,很快就与秦德冬结识并且成亲。本来丈夫一切都好,结果昨天突然就被营里派下来的人带走,说是他那个叫岳牧的部下犯下大错,营里要追究责任。

岳牧这个名字秦大嫂早有耳闻,丈夫一直管他叫队里的祸头,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总有一天要被这家伙害死。今天营里又谣传岳牧犯下强逼民女的罪行,具体的情节虽然还不清楚,但估计事情肯定小不了,秦大嫂曾多次听丈夫说起大将军再三强调,绝不容忍对开封难民中女性的任何无礼行为。

正在忧心忡忡的时候,又跑来一个年轻女人指名道姓地要找丈夫喊冤,而且丈夫的顶上司胡辰派来的传令兵口气极为严厉,要自己小心对待,秦大嫂心里更是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生怕再生出什么祸事来。

“岳牧岳军士是秦德冬秦军爷的手下吧,岳军士每天都来给小女子家砍柴、打扫、提水、扛包,但从来没有提出过任何要求。”刘姑娘飞快地说道,一想到岳牧随时可能没命,她就再也不考虑自己的名声问题:“岳军爷从来没有向小女子求亲过,倒是小女子存过高攀的心思,”这话一出口刘姑娘还是忍不住脸红了,她垂首继续说道:“小女子听说岳军爷被抓起来了,今天还来人说他处死他,小女子就跑来喊冤,岳军爷从来没有逼迫过小女子,小女子没有说谎,此事千真万确。”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刘姑娘吃惊地看到眼前的女人突然双手合十,仰天念起佛来,秦大嫂念了几遍佛,低头看向刘姑娘,问道:“姑娘,这番话您可愿意在管事的人前再说一遍。”

“小女子愿意啊。”刘姑娘心想自己已经算是抛头露面了,若是不能救人那自己又何必来闯军的军营呢。

“管事的人,一层层的可能会有很多。”秦大嫂脸上颇有些为难之色:“姑娘,他们都是些男人。”

“大嫂您放心吧,小女子不怕。”刘姑娘斩钉截铁地说道。

“姑娘你真心好,你一定会有好报的。”秦大嫂连忙站起身:“姑娘你稍坐,我这便去找管事的大人们去。”

……

队里的报告送到余深河手中时,他正在许平的帐中开会,余深河看了两眼就忍不住皱起眉来。刚刚做完总结性军情汇报的周洞天见余深河一脸难色,就探头过来肯这份报告,见到是这种事情后有些惊讶:“余兄弟,这点小事你不能会后再处理吗?”

“因为事关人命,所以被第一步兵翼定成紧急军情了。”余深河无奈地解释道,也只有紧急军情才可以在开会的时候送入,刚才听说有紧急军情送到时——尤其是奉命驻扎在开封旁修整的近卫营居然有紧急军情,许平都不禁有些吃惊,余深河也是一把抓过来就迫不及待地看起来。

“什么事关系到人命?”许平问道。

“又是那个岳牧,”余深河解释道:“他违反了军法,竟然去骚扰开封难民。”

“怎么骚扰了?”许平听说是那个祸头岳牧又惹事了,也忍不住有些好奇。

“他看上了一个开封城放出来的难女,就每天去她家乱转,惹得难民里有人议论纷纷,一直传到营里,营里派人下去一查真有此事,而他的长官和同僚竟然一直隐瞒不报。”余深河一边报告一边叹气,末尾还向许平道歉:“末将治军无能,又给大人找麻烦了。”

许平此时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如果岳牧做出别的什么事来,他都不会太生气或吃惊,不过这种事情他三令五申,屡次向军中发下通报。岳牧作为一个重点培养的士官,营里专门给他请先生教他读书认字,竟然明目张胆地违抗许平的严令,这真让他感到怒火升腾、难以忍受。

“把报告给我。”许平伸出手,从余深河那里要过了第一步兵翼的报告书,他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沉思片刻把它交给了周洞天:“你怎么看这件事?”

“苦主竟然替他说话,”周洞天先是一愣,然后心中一松:“还好,看来不会闹大了,既然岳牧没有强逼的行为,那么从轻发落判绞总可以的吧?”

“判绞……”余深河有些迟疑:“这样好么,传出去搞不好百姓们会说我们还是心存包庇。”

“终归是兄弟一场,岳军士可是从开封就参军了,既然他无心为恶,那就法外施恩吧。”周洞天劝说道。

“也好,”余深河犹豫了一下,看向许平:“大人觉得呢。”

“如果要从轻,就必须要有从轻的理由。”许平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根据之前定下的军规,调戏难女就是斩首示众,而且这个规定已经向百姓们宣示,并且执行过。

“这个苦主的话就是理由啊。”周洞天答道,他觉得就算从轻也不会被百姓认为是出尔反尔:“大人,岳军士跟随您这么久了,卑职觉得还是给他一个全尸,让他能够入土为安吧。”

“这位姑娘,”许平突然扬了扬手中的信:“她肯定不会满意的。”

“这位姑娘也算得上是有情有义了。”周洞天有些奇怪:“她一句话就让岳军士免于葬身狗腹的命运,这份情义岳军士估计也会感激不尽吧。至于秦德冬他们,卑职觉得只要略加薄惩就够了,不必太过苛罚。”

“是啊,十鞭就差不多了。”余深河恶化其他军官都表示赞同,之前装甲营有过一起强逼民女的案件,小队官包庇部下根据规定被问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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