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招足以杀你。”
“可那年君某那般弱,通天圣人都没能杀了我,何况今日。”
君子剑缓缓垂下,周继君紧紧盯着通天,冷声道,就在这时,他看见通天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通天是个冷面人,至少周继君从未见他笑过,即便在方才诸圣嘲笑覆海时,他也始终板着脸。
可此时他却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围观的诸强都是一愣,就在这时,不约而同的,从他们心底涌出浓浓的寒意,歇斯底里,无边无际,就仿佛天变了一般。
天自然没变,变的是九天之上,天外天。
两柄剑同时弹出,一柄银剑,却是周继君的君子剑,另一柄好似没有颜色,又好似五光十色,却为通天的诛仙绝剑。
两人相距只有十来丈,两剑飞出,其速惊人,堪比孔雀飞天,可弹指刹那后,却好似仍隔着十来丈。
诸强运转神目望去,神色一滞,转尔皆是满脸震惊。
随着两剑飞出,剑芒千丈,竟将周围虚空拉开万丈,两柄剑隔着十来丈,可两剑所劈开的虚空皆有万余丈,看似荒唐古怪,可又仿佛理所应当。
两人出手,剑飞于虚空,竟脱离两人的掌控,开辟出自己的剑意世界。
此中玄奥,圣人可明,穹天巅峰可察,穹天可观。而穹天之下,诸如玄天法天,都觉得恍恍惚惚,越看越觉得费劲,头痛欲裂,下一刻要么是痛苦的闭上双眼,要么口吐鲜血摇摇欲坠。
如此剑意竟只有穹天可观,当真是世上无匹的剑道,却被通天和周继君同时施展出来。
却因周继君吞食元始天尊一身道力,战意酝酿至巅峰,气机引动君子斗数,洞察天机。随着通天出手,施展出他那招绝剑世界,周继君竟心生明悟,千分之一弹指刹那后,紧跟着模仿出君子剑世界。
落在通天眼中,却让他微微惊诧,可转眼散去。
绝剑世界奥妙无穷,绝非他两百年前那一剑所能比拟,即便周继君强行模拟出,也无法掌握。
圣人不出,世间剑道为周继君和左游生两人瓜分。
圣人一朝出世,普天之下,亿万剑道皆匍匐于通天的诛仙绝剑下,而绝剑世界则是诛仙四剑中最厉害的那一招,若非如此,他通天又怎能超越那些神蕴天赋的山海圣人,跻身前三。
两剑依旧相隔十来丈,可剑之世界已然各临其境。
“轰!”
两剑虚空相撞,周继君只觉脑中“嗡”的一声,手臂颤抖,君子剑几欲震落。
通天的绝剑世界竟不是寻常道法衍变出的世界那般,拥有王朝兵将,以剑气变化出兵将为战。在他的绝剑世界中只有剑客,可剑客却分十二等级,从剑士到剑师再到剑神,最上的则是剑圣,每个等级又分为上中下三品,且每一名剑客都掌握着一套与众不同的剑诀,亿万剑客竟无一相同者。
百剑士可合为一剑师,百剑师亦可合为一剑神,百剑神合一剑圣,如此剑圣者所掌握的剑诀竟有百万种之多,当下轰轰烈烈侵入周继君的剑之世界,蚕食着周继君剑意所化的兵将。
百分之一弹指刹那,君子剑世界便被掠夺大半,任凭周继君如何衍算君子斗数,也无法推衍出绝剑世界中剑客们所掌的规则,看似严谨有规,却又杂乱无章,难以琢磨。
此时周继君再想抽剑而退,散去剑之世界,却再也拔不出君子剑。
剑之世界固然是剑道之绝,可并非周继君的绝招,可无论用君远伐还是神游御剑都不可能破去通天这一招,至于君无敌......此时再想施展已难而又难。
“轰!”
身体剧震,周继君又后退一步,君子剑世界也已被侵蚀几乎殆尽,只剩下寸土寸国。
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周继君心头微黯,他本以为通天的绝剑世界也不过王朝和兵将,却没料到竟是由古怪的剑客组成,且剑诀变化多端,将他剑意死死克制,非是君子斗数所能衍算尽。
握着剑的那只手剧烈颤抖着,却是难以承受绝剑世界的倾轧,可一旦剑落,君子剑世界彻底破灭,周继君也会随之葬命于诛仙剑下。
“剑客使剑,剑不离手,一旦离手,人剑俱焚。”
星华满天,迢迢山路林木葱葱,骑着马的男子猛地拉住缰绳,立于山腰处,皱眉望向天头。
“夫君你在嘀咕什么呢。”
背后传来女子的娇嗔声,顺着男子的目光,女子举首望向天头,目光闪烁,随后翻身下马,退出三步,笑着看向自己的夫君。
欣慰的看了眼左氏,左游生转目望向天头,目光渐渐变得冷峻。
青墨色的长剑不知何时已落入手中,左游生不作停顿,拔剑,纵身,翻腕。
“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君兄你算计了元始,却落入通天的圈套.......这通天当真是天地间最可怕的剑客。”
堂堂圣人,在左游生口中却变成区区剑客,或许在这世上,所有的修炼者在他眼中都是剑客,只不过手持的剑和剑道不同罢了。
一剑斩出,斩碎月华,斩破夜穹,斩出七方轮回,直斩上天外天,圣人殿。
手剑,还鞘,左游生看向天穹高处,半晌收回目光。
“走吧。”
“夫君,你不用去帮他吗?”
迟疑着翻身上马,抱紧左游生健硕的腰,左氏疑惑地问道。
“如此足以。”
左游生淡淡的说道,可身后的左氏却能从中听出几丝莫名的复杂。
碎落一地的月光下,一匹青骢马载着夫妇两人,悠悠攀爬着山路,男子挂在背后的那柄剑却时不时发出低低的呜鸣,剑身虽已入鞘,却犹留半寸轻颤着,露出清冷的剑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