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周继君腰间突然闪出刺目的白光,低头看去,却是那块天行令上古朴的纹路波澜起伏。
“咦?”
周继君拿出天行令,好奇地看去,只见古朴的花纹上若隐若现浮起一行行娟秀的小字:
“儒生图章之事云州天行者不再插手,请洛公子务必尽早回京城天坛祭拜众生,以承天行者大钜子之位。在京城见得天行令状阁楼,便是天坛。”
“另,洛公子的那两位朋友一名被仇家围杀,向东逃去。另一人托我等转告公子,他故人遭遇险情,可能会在云州驻留数月,所应之事待到京城再论。”
那一行行跳动的字渐渐淡去,天行令又恢复了初时的古朴沉拙。
“苍怒子被仇家围杀?步空堂的老部下遭遇险情?这么巧…..”
周继君心中喜悦瞬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还好天行者退出了,不过之前那番谋划又得重新掂量了。”
“没了他们的压制,黑水门又岂会放过我?如此一来…….”
第三十九章 三蛇噬儒
深夜,少年盘坐在凉亭里呼吸吐纳。一条粗壮的蛇形白气盘旋在他顶,如他一般,盘尾吐气。
“呼!”
少年吐出一口杂气,双目睁开,眼中却仿佛埋着浓雾,看不清透。
“这《与天谋道》的功法不同于《玄武神经》和《极墟天书》,似乎修习的是心境心意。诡道者,阴谋算计,皆由心生。啧啧,却是比武道和玄道还要艰涩。”
“四道之中,已经修炼三道的功法,就只剩下儒道了。可这儒道道种,为何今日特别低迷?”
周继君微微蹙眉,下意识地运转起儒道道种,儒道之力浩浩荡荡地流转过周继君体内经络,穿过藏象,却并没返回道种。
“噗!”
周继军忽觉心头一颤,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怎么回事?儒道道种竟然不转了?”
周继君眼中闪过慌乱,深吸口气,盍目凝神。心神沉入体内,陡然发现四道道种的位置发生了变化,不再是之前的四道鼎立,玄、武、诡三道兀自旋转着,将儒道道种团团围住,虎视眈眈地望着它。
“原来如此。”
周继君睁开眼,抹去嘴角的血迹,脸上泛起苦恼。
“儒道与诡道一样,同修心境心意,如今心意被诡道捷足先登,它自不再容儒道。不愧为诡道道种,居然策反了武道与玄道……只是我该如何决断?”
道种不再旋转,久而久之便会成为死种,不但无用,还会浪费体内的精气与道力。
周继君眉头皱起,微微叹了口气。
“爹爹修的儒道,而简先生又视我为他的得意门生,我若弃了儒道,他们定会很失望吧。”
心神在体内晃荡着,那儒道之力仿佛丢了魂似的在体内毫无诡计地流转着,其余三道道力都离它远远的。
眼中闪过挣扎,周继君心一横,一股狠辣阴鸷的气息自他身上浮起。
“当断不断,其必自乱,我周继君何时成了优柔寡断之人?”
月色下,白衣少年张口吐气,两条白蛇和一只蛇人自他口中腾出。其中一条虽然强撑着,但明显病怏怏的。
雪白如银的月光映透在它们身上,随后就见蛇人和另外两条白蛇扑向那只萎靡的白蛇,蒙蒙夜色中,白气氤氲,死气和生气缭绕纷纷。待到月色消尽浓雾,白衣少年头顶只剩下三只小臂般大小的蛇人了,诡道白气和武道白气吞噬了大部分儒道白气后,终于生出了臂膀,和先前的玄道蛇人一模一样。
心神感应着体内渐渐消失的儒道道种,以及那条被山海精气吸纳的儒道残力,周继君整了整衣袍,对着东南方向做了个大揖,地道的儒家礼节。儒道道种虽然消逝,但残余的道气混入浩大威严的山海精气中,在原本就巍巍如山海的精气中平添了几分正大光明的气息。
从此往后,周继君再无法修行儒道,但十多年的儒道影响却未完全消散,那最后一点儒道的温文有礼光明正大,已经驻入周天中的山海精气内。
一揖到地,周继君心中忽有感悟,引吭而咏。
“今日之道不可留,昨日之道多烦忧。不求闻达三千道,只愿来日可猎天。”
半空中鼎足而立的三道蛇人也学着周继君,朝东方做着揖,起身,喉咙口翻滚着,许久,居然憋出一个模糊的声音。
“善!”
周继君眉头微挑,望着目光浑浊的三道蛇人,心头千思百绪。
“善!”
周继君下意识地张口应道,揉了揉眉头,看了看清朗夜色,周继君眉宇间浮起几分倦意。
“好累,这几日太忙碌,都没好好休息,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说完,周继君收回三道白气,一屁股坐在石椅上,埋头呼呼大睡起来。
……
迷迷糊糊时刻,周继君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头,这种舒服的感觉许久没有出现了。
心中一惊,周继君猛地抬头,强睁开惺忪睡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憨笑着的胖脸。
“古叔叔!”
只是瞬间,胸中便被喜悦之情充斥,周继君眼圈微微发红。
“臭小子,今天你神气够了吧。在大殿上居然看都不看你古叔一眼,翅膀硬了,不把你古叔放在眼里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