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明珠的脸红了,不敢直视秦慕白的眼睛。
秦慕白也不好怎么劝说,只好说道:“那我先走一步,离开王宫。”
走到窗边一看,天边才露一丝鱼肚白,正当黎明。
“等等,你先不要走。”明珠仿佛是记起什么事情,说道,“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啊?”
“一个,与你,与武媚娘,以及与我,都十分有渊源的人。”明珠说道,“若不是他,你今天可能不会站在我的面前,武媚娘也不大可能成为康国的首辅大臣。”
“那会是谁?”秦慕白好奇了。
“他叫……袁天罡!”
“!!”秦慕白顿时吃了一惊,“他?他怎么会在这里,你又怎么与他相识的?”
“说来话长。”明珠站起身,却眉宇一拧面露痛苦之色,秦慕白急忙上前相扶。
“我没事……”明珠委婉的拒绝了秦慕白的搀扶,说道,“你可愿前去,见一见他?”
“必须见!”
“真现在尚未天亮,我叫苏怜清安排你我出宫!”
少时过后,一队车马穿过后宫的猎苑石景地带,到了宫外。再在街市间穿街过巷的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停下。
期间,秦慕白与明珠同坐一车,却没有任何交谈。二人各怀心思,走完了这一段路程。
“到了。”明珠说道。
秦慕白点了一下头,下车。入眼看到一间中土格调的青砖木门的民宅,简朴但整洁。
“我就不与你一同进去了。午时过后,我会叫苏将军来接你。”明珠在马车上没有下车,说了一声,就让苏怜清调转车马往回走。
秦慕白站在门口心里嘀咕了一阵,正准备上前敲门,那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眼前出现一名女子做道姑打扮,细格青纱的羽霞道袍,头顶一枚道钗挂了两绫淡如青烟的云冕丝巾,手执雪白拂尘,明眸晧齿肌肤赛雪,五官玲珑貌美异常。晨风轻拂之下,她的道袍丝巾与拂尘一同轻舞飞扬,加之这宛如仙子一般的容颜,俨然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两人不经意的打了个照面,同时吃了一惊!
“雪雁?!”
“慕……白?!——怎么是你!”
眼前这位道姑,居然是离家出走遁入道门的,文成公主李雪雁!
“难道是做梦?”秦慕白当真一时恍然了。
“师父叫我今日卯时三刻洒扫庭院,开门迎宾。想不到……居然是你!”李雪雁也喃喃自语的怔住了,都忘了叫秦慕白进屋。
“呵呵呵!”这时院内传来一阵爽朗通透的洪钟笑声,一名雪头老道人大步走出来,远远道,“秦少帅大驾光临,贫道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袁天师!”
“师父!”
秦慕白愣了一愣,“师父?……原来,你遁入道门,是拜了袁天罡为师?”
李雪雁对袁天罡施了礼,回头看了一眼秦慕白又急忙侧过脸去,脸上已是扉红一片,轻轻的点了点头。
“静薇,进屋奉茶。”袁天罡满面红光,抚着白髯笑呵呵的道。
“是,师父。”李雪雁恭恭敬敬的稽了首,翩然而去。
“道号静薇……”秦慕白目送李雪雁远去,依旧有些恍然如梦的感觉。
“少帅,我们果然又再见面了,呵呵!”袁天罡饶有深意的看着秦慕白,笑道。
秦慕白心中一亮,想及当初他与袁天罡在大非川一别时,袁天罡曾经说过——他有一个关于某人命理的推衍,如果这个推衍应验了,他就会再与秦慕白相见,而且当面恭贺。
而这个某人,就是秦慕白的夫人“之一”。
“那袁天师今日可否为我指点迷津了?”秦慕白问道。
“哈哈!少帅是这世间罕有的能够扭逆天意、掌握命运的人,贫道谈何指点于你?”袁天罡笑道,“故地重逢,坐下饮茶叙聊,倒是无妨!”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袁天师,请!”秦慕白兴趣大起。
二人谈笑生欢的进了房中,李雪雁早已备好案几茶具,在一旁静静的煮茶。
秦慕白多次凝视看她,也知道她眼睛的余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可她就是不回头也不说话。
“呵呵!”袁天罡看着眼前这一对男女,只顾抚髯而笑。
“袁天师,你笑什么?”秦慕白也笑问道。
“我笑这世间之人诸般痴缠历劫于红尘,但终究挣不脱一个命字,一个缘字。”袁天罡笑道,“静薇虽是执意出家不恋红尘,机缘巧合之下也拜得贫道为师。但她命中注定不可能在空门渡此一生;她尘缘深重,虽身在空门,心在红尘。”
“师父……”李雪雁愕然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袁天罡。
“静薇,此前种种,皆已是过眼云眼。你又何必一直将它放在心头,耿耿于怀?”袁天罡说道,“你跟随为师修道这么久,该悟的你也应该都悟了。你当明白修道之人本当圆融自然,随遇而安,出世即入世,入世即出世,出入随缘,大自在,无为而无所不为。你又何必苦苦执意于出家或者不出家呢?心若安,则天下四海无处不是家;心若不安,虽身处名山古刹、大江大河,亦会感觉身无立锥之地。”
“弟子明白了……”李雪雁轻轻的应了一声,转过脸去,依旧没有直视秦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