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此女回来之后,是不是把她控制起来?”铁头冷硬的对肖天健问道,护卫归铁头所辖,营中许多有关安全的事情都是他在管理,对于有疑点的人,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先把人给抓起来再说。
“不用!咱们没那么多秘密可言,让她只管忙她的吧,不要管她,一切照常!哼哼!好了,此事到此为止,你们各自忙你们的去吧!”肖天健淡然一笑挥挥手对张朝和靳夫子说道。
他们二人听罢之后,立即施礼躬身退下,各自忙他们的事情去了,而肖天健带着铁头信步走向了后营,先在医营看了一下,这里基本上已经空了,本来这里人满为患的伤员经过这段时间的医治之后,绝大多数已经伤愈归队,所以医营也就安静下来了许多。
从李自成营中那次挖来的二百来名伤员,经过良好的医治之后,绝大多数已经康复,只有少数人运气不好,发生了严重感染丢了性命,不过在这个时代来说,如此低的死亡率,也已经堪称为奇迹了,在刑天军的医营之中,经过肖天健和吕荣轩的努力,已经建立起了一套良好的医护制度,所以对于伤患的救治也就有效了许多,整个医营中伤员的死亡率基本上被控制在了两成之内,虽然和后世相比,这样的情况算不上好,但是放在这个时代,却已经是相当了得了。
而这些伤愈之人在康复之后,有感于肖天健对他们的救命之恩,果真大部选择留在了刑天军中做事,而他们都是见过血,又都是敢于拼命的人,素质上不需太多考量,便直接被编入到了新兵营之中,只有极少部分在康复之后,选择了回李自成营中效力,而对于这些人,肖天健也没有半分强留,直接恭送他们回去,对于这些人,既然不跟他一条心,那么强留下来也没有作用,倒不如结个善缘,以后说不定还会有用。
不过也有几个人是受了肖天健之命,选择回了李自成营中,至于他们,只有肖天健和铁头知道他们的名字。
一看到肖天健入营查看,营中剩下的那些伤兵纷纷对肖天健施礼,满脸都是恭敬之色,而吕荣轩现在也清闲了许多,正在营中一座医帐门前的椅子上看书,一见到肖天健过来,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医书起身相迎。
“这段时间吕神医你辛苦了,你可知道,现在营中将士们可都是称呼你为吕神仙了,居然传言你是吕洞宾转世下凡,你这威望可是在咱们刑天军之中如日中天呀!呵呵!怎么样,剩下的这二十多个弟兄什么时候可以归队?”肖天健走到吕荣轩面前没有半点架子的对吕荣轩说笑道。
“哪里!将军说笑了!医营能有如此成绩,全乃将军所赐,如果不是将军提前备足了伤药的话,属下纵有扁鹊之能,恐怕也只能干瞪眼!所以说属下只不过是沾光了而已!
至于剩下的这些受伤的弟兄,最长十天,便可大部分归队了!现在每天都有人归队,仅剩下几个重伤者尚需调养些时日!”吕荣轩对肖天健施礼之后开口答道。
看看医营没什么事情之后,肖天健和几个伤员闲聊了几句,让他们好好休息,这才转出医营,来到了女眷所居之处,一挑帐帘,便走入了范灵儿所住的帐篷之中。
范灵儿正在帐中做针线活,缝制的是一件丝绢的内衣,不用想,肯定是给肖天健做的衣服,丝绢做成的内衣穿在身上有个好处,那就是韧性很强,一旦穿着者被箭射中的话,会连着丝绢进入体内,起出箭头的时候,便简单了许多,会避免扩大伤口,减轻不少痛苦,范灵儿近期听闻这种事之后,便开始动手为肖天健缝制一件这样的衣服,可以让他穿在身上上阵打仗。
什么家仇,到了现在基本上都被范灵儿抛到了脑后,她心中只剩下了肖天健这一个人,凡是只要能为肖天健做的事情,她都愿意给肖天健做。
之所以有这样的变化,那是因为自从到了陇州城外之后,在和李自成的两个夫人走动了两次之后,范灵儿也从李自成营中听闻了不少类似她这样身世的女人的事情,义军之中像她这样身世的女人可以说多的是,其中不少头目的老婆都是他们抢劫的时候,杀掉了大户家的人之后,抢来大户家的女子,其中既有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有他们的小妾,而义军之中对于这样的做法,也都没有限制,对于他们来说,抢大户杀豪绅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抢占他们的女人那就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而这些女人的命运可以说很是悲惨,被抢来之后,虽说当了义军头领的老婆,但是却连奴隶都不如,往往会被她们的男人动辄打骂,命不好的稍有反抗,便会被直接杀掉,甚至抛给下面的兵卒们肆意淫辱。
即便是她们顺从命运,甘当这些人的老婆,但是许多时候一旦遇上了义军处于危险之际,这些男人要逃命,又嫌她们这些女人是个累赘,又担心自己的女人被官军抓住淫辱,许多人干脆逃命之前,就杀掉自己的老婆,自己溜之大吉。
这种事情在义军之中非常普遍,义军的头领们从来都不缺女人,女人对他们来说什么都不是,杀了一茬用不了多久,再抢就是了。
听闻了这些事情之后,范灵儿听的是毛骨悚然,但是同时有为自己感到庆幸,她落在了肖天健的手上,却不是落在那些人的手上,相较来说,她已经算是非常幸运了,所以说,她也就对以前发生的事情看的更淡了许多,一心一意都放在了肖天健的身上。
当肖天健挑帘进入帐中的时候,范灵儿并没有抬头,而是淡淡的说道:“姐姐这么快就回来了?”
第九十一章实证
“灵儿!”肖天健站定之后,微笑着招呼她道。
范灵儿浑身一震,赶紧丢下了手头的活儿,站了起来,面露惊喜的赶紧走到肖天健面前,对肖天健施礼道:“奴婢不知道将军到来,请将军恕罪!”
看着眼前这个少女,肖天健心中还是有些感慨,他伸手托起范灵儿,一只手托住范灵儿的下巴,使她抬起头直面自己,盯着范灵儿的脸端详了一番之后,肖天健轻轻的吻了范灵儿的小嘴一下。
范灵儿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心如鹿撞,但是却很高兴,有些不知所措的闭上眼睛,享受着肖天健这瞬间带给她的温存。
“可觉得营中辛苦吗?”肖天健轻轻的搂着范灵儿对她问道。
范灵儿感觉到肖天健的嘴唇离开她的嘴唇的片刻有点不舍,但是还是赶紧睁开眼柔声答道:“营中有靳老爷子照料,倒也没有什么辛苦!倒是将军在外天天忙碌,灵儿不能在将军身边服侍,将军倒是瘦了许多!将军还要照顾好自己才是!”
肖天健微笑着说道:“只要你不觉得苦就行!我有铁头跟着不妨事!”
肖天健在帐中盘腿坐下,范灵儿赶紧给肖天健倒茶,被肖天健止住问道:“今日我来有一事要问你!”
范灵儿有点紧张的点点头,跪坐在肖天健下手位置,对肖天健轻声答道:“将军有何事只管问奴婢吧!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事了吗?”
“你不必担心,不是你的事情!我想问的是有关蝶儿的事情!”肖天健安慰了一下范灵儿之后,对她说道。
范灵儿顿时松了口气,但是马上又有点紧张了起来,对肖天健说道:“原来是那狐媚……哦不!原来将军要问的是蝶儿的事情呀!奴婢失言了,请将军责罚!”
肖天健哑然一笑,他立即看出来,范灵儿也不待见那个蝶儿,明显的有些醋意,女人呀,任何时代的女人都不可能不会吃醋,就连范灵儿这个小可人也不能免俗,肯定是感觉到了来自蝶儿的威胁,所以才会一时失言,居然当着他的面,直呼那个蝶儿为狐媚子,这让肖天健有些好笑。
不过肖天健也不以为意,接着问道:“蝶儿跟着你也有一月有余了,那么这段时间她可曾都有什么异常表现,你想想看!”
范灵儿听罢之后,秀眉一皱,立即答道:“将军,那个蝶儿不是好人,她总是跟我打听将军的身世,还常常……常常……总之她对将军似乎……”
“常常什么?”肖天健逼问了一句。
范灵儿一咬牙,低头狠下心答道:“她……她总是不停的在奴婢耳边提起奴婢的身世!奴婢觉得,她总想挑拨奴婢和将军的关系!”
肖天健一皱眉,如果范灵儿没有说谎的话,那么蝶儿这么做,就足以说明她其心可诛了,对于范灵儿和他之间,范灵儿的身世可以说是他们中间的一根刺,平日里一般人绝对不会在范灵儿面前提起她的身世的,这根本就是一个绝不容他人碰触的忌讳,而蝶儿反复在范灵儿面前提起这件事,那么就不单单只是争风吃醋这么简单了。
如果范灵儿是一个胸有城府而且性格刚烈的女子的话,如此听人反复提及身世,便会埋下一个无法预料的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在他身边便会爆炸,如此一来,……
“那么灵儿你还恨我吗?”肖天健忍不住再次对范灵儿问道。
范灵儿听罢之后,忽然低头垂泪了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了裙子上,哽咽的说道:“奴婢已经是将军的人了,奴婢早已说过,这是奴婢的命,奴婢自从到了天龙寨之后,便早已认命了!我也听说了许多像我一样身世的女子的事情,比起她们,我自知已经算是幸运的了,能遇上将军对我这么好,灵儿早已不再忌恨将军了!现在灵儿全都依靠将军,将军让奴婢生,奴婢便生,将军让奴婢死,奴婢便死,奴婢生是将军的人,死也是将军家的鬼,将军如若不相信灵儿的话,就请将军现在赐奴婢一死吧!”
肖天健没想到自己这么一问,居然让范灵儿如此激动,想想灵儿也不好受,被人常常提及这样的身世,自己又表示疑问,对灵儿来说,确实让她没法自处。
于是他轻轻的伸手在灵儿的肩膀上抚摩着,开口说道:“我岂会不相信你呢?如果我不信你的话,也不会留你在我身边!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说的对,这就是命!我说过既然你跟着我,我便不负与你!不要哭了!好吗?”
范灵儿哽咽了一阵之后,在肖天健的劝慰下才收住了眼泪,忽然似乎想起了一件事,擦擦眼泪站了起来,快步走到蝶儿睡的一个地榻旁边,开始翻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