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个个湿漉漉的军官都已经到齐,肖天健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不管怎么说,这帮被提拔起来的军官们的士气还是不错的,随时都做好了准备,一听见鼓声,便一个不拉的都迅速的集中到了他这里,起码说明这些家伙已经有了军人的自觉性,这一点让肖天健颇为欣慰。
而且这帮家伙们都披挂整齐,没有一个人身披蓑衣,他们有限的蓑衣全部都交给了值哨的兵卒,而军官们却都只穿着甲胄,任由雨水洒在他们的身上。
“很好!你们这帮家伙总算是没松懈下来!好了!弟兄们!咱们不能等下去了!今日我们便要接着强攻李家庄!虽然这贼老天还在下雨,但是我们却没时间再跟这贼老天耗下去了!虽然下雨对我们攻打李家庄不利,但是对于李家庄来说,他们也没沾多大的便宜,战场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咱们的炮用不上,李家庄的虎蹲炮同样也用不上,原本咱们准备了火攻,看来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用上了,那么咱们也唯有强攻一途了,两强相遇勇者胜!只要咱们豁出命去,我就不信打不下这李家庄!我招你们来,就是想问一下你们,你等可有信心跟我打下李家庄吗?”肖天健同样全身披挂整齐,头顶一顶八瓣铁盔,腰板挺直的站在大帐前的雨地之中,对着面前的这帮军官们大声问道。
“有!……”这帮军官同声高呼了起来。
赵二驴为了表现一下,接着还叫道:“不就是一场雨吗?算逑!干他娘的!”
李栓柱胳膊上还缠着绷带,但是一旦也不影响他挥舞胳膊,跟着便攥着拳头叫道:“奶奶的,这两天可把老子憋坏了!俺就不信邪了!这李家庄就这么难啃?掌盘子,今儿个还让俺先上,弄不死那姓李的老子就不回来了!”
肖天健这下心情好了许多,从这帮军官身上,他已经看到了求战的欲望,虽说这场雨下的实在是不及时,耽搁了他们不少的功夫,也让他们原来准备的火攻计划复制东流,但是凭着这帮汉子们一腔的血勇,他相信李家庄不见得就拿不下来。
“好!诸位能有这士气,总算是让我放心了!废话少说,现在就立即点兵出营,解散!”肖天健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吩咐道。
也就是一盅茶的时间,在一连串急促的竹哨声中,一座座帐篷里面的兵卒们便飞快的冲了出来,在门口取了各自的兵器,迅速的被带出了营盘,完成了在营外的整队,虽然奔跑之中每一脚下去都溅起不少的泥水,但是一点也不妨碍他们的行动。
新兵和辎兵配合着将头些天打造的各种攻城器械推了出来,沉重的车辆不可避免的陷入到了泥泞之中,但是在众多的兵卒的努力下,这些车辆还是被抬了出来,碾着满地的泥水,朝着李家庄靠近了过去。
李旺津因为刑天军就在庄外,时刻威胁着李家庄,所以不敢回自己的宅子休息,便临时住在了靠近庄门的一个小宅院之中,天亮之后,他的一个侍妾小心翼翼的为他右肋的伤口换了伤药,在重新包扎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他的伤口,疼的李旺津闷哼了一声,抬脚便将这个侍妾踹翻在了地上。
“滚开!粗手粗脚,不会小心点吗?难道想害死老子不成?”心情不佳的李旺津对这个侍妾破口大骂了起来,低头看了一下肋下的伤口,这两天好歹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刚才他以用力,又裂开了一点,血流了出来,把他疼得呲牙咧嘴,骂骂咧咧的不停。
那个侍妾挨了一脚,被正好踹在胸口,胸前的软(这个词居然也和谐,我倒!)肉疼的厉害,不由得哭了起来,但是也不敢表示不满,赶紧跪下给李旺津赔不是,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帮李旺津把伤口包扎了起来,李旺津这才披上了衣服站了起来。
“三少爷!不好了!那帮杆子冒雨出寨来攻庄子了!您快点出来看看吧!”这个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手下一个家丁的惊呼声。
李旺津吃了一惊,他本来没想到今天姓肖的会出来,以为这场雨只要不停,外面的这帮穷鬼便不会攻打庄子,本来他还暗自庆幸这场雨来的及时,一听说外面的刑天军又有所行动,于是立即便紧张了起来。
他腾的一下蹦起来,免不了又扯动了伤口,疼的呲的叫了一声,对着那个侍妾骂道:“你难道是猪吗?还不快快帮我穿甲?”
那个侍妾不敢怠慢,赶紧站起来帮着李旺津穿上了他那身鳞甲,这身鳞甲可是李旺津去年花大价钱从凤翔府买来的,第一天要不是这身鳞甲的话,罗立那一箭估计就要了他的命了,李旺津紧着忙活了一阵,将鳞甲披挂在了身上,又扎紧了袢带,这才伸手在墙上摘下了随身的腰刀,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这李家庄现在的守御可以说都指望他来调度了,李旺津倒是也没让他老爹失望,这几天天天都在庄墙上来回巡视。
当他抚着女墙朝外望去的时候,李旺津的脑袋不由得又有点大了起来,他看到一队队的刑天军已经在庄外列队完毕,几架抛车也已经被刑天军抬到了庄墙外面,抛车的砲臂低垂在地面上,已经有不少人正在围着这几架抛车忙活。
而且一辆装了一根粗大原木的撞车此时也已经被退至了庄门之外,还有两辆洞子车分列在撞车两侧,虽然头顶的雨还在下,但是看这架势,刑天军还是打算冒雨要强攻他们李家庄了。
李家庄里面到处都已经响起了铜锣的声音,那些衣冠不整的庄丁、乡勇们闻声之后也纷纷抓起了各自的兵器从各处屋子里面钻了出来,挤挤扛扛的在李家的亲信家丁的喝骂下攀上了庄墙。
这场雨虽说对李家庄来说是件好事,但是同样也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本来被他们视作依仗的那几门虎蹲炮此时也都成了摆设,他们庄子里面的一些火铳鸟铳自然也没法在这样的雨中使用了。
就连一些弓,也因为被雨淋之后,变得疲软了许多,使用起来射程缩短了不少,所以对于攻防两方来说,这样的大雨让他们都无法使用远程的武器,只能凭着人力肉搏了!
倒是外面的刑天军前天赶造出来的几架抛车成了可以在雨中使用的重型武器,反倒是占了不小的便宜。
“准备!都他娘的打起精神了!这贼人疯了!下这么大的雨居然要冒雨攻打庄子!赏钱这儿多的是,想要的就给我使劲的干,杀一个赏银十两,当场兑现!”李旺津按着腰刀满头满脸都是雨水站在庄墙上对着周边的庄丁乡勇们大声叫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十两银子不算小数目,于是一些庄丁们大声的吆喝着,士气倒是还颇为高涨。
第一百三十三章 抛车建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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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天健也没有骑马,和其他人一样站在泥泞之中望着眼前高大的庄墙,李家庄对他来说很重要,这已经不单单只是报仇的问题了,现在已经是六月了,天知道高迎祥、张献忠那帮猛人什么时候就闯出车厢峡横扫过来,在此之前他必须要使手下的兵将们变得更加精锐一些,也需要获得一批物资的补充。
单单凭借躲起来操练是不成的,唯有不断的让这帮将士上阵,才能使得他们变得更加彪悍,虽然他明知道强攻会给刑天军带来很大的损失,但是这世道本来就是适者生存,只要能打下李家庄,即便是承受一些损失他也愿意。
时间不允许他继续拖下去,虽然天龙寨还有一部分存粮,但是却不够支撑他坚持多久,一旦大批义军涌入到这一带的话,别说是打粮了,恐怕到时候这些义军能把地皮都揭去一层去!
所以他已经没有退路可选,眼下唯有拼死一搏,打下李家庄,获取更多的资源了!
肖天健站在雨中暗自心中合计着,此时刘宝踏着满地的泥泞快步走了过来:“掌盘子!抛车准备好了!可以干了!”
刘宝的话打断了肖天健的思路,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点点头道:“开始吧!给我集中对准庄门左边这一段庄墙砸,最好能把女墙先给砸塌一段!否则的话一会儿攀上去,咱们太吃亏了!”
“遵命!”刘宝兴冲冲的接令道。
说实在的,这两天下来,每个人都憋着一肚子的邪火,看着李家庄的庄丁们嚣张的在庄墙上披着蓑衣大喊大叫的嘲笑他们刑天军,这两天刑天军上下都非常不爽,没事就大骂贼老天不帮忙,等着这大雨停止,方便他们好好的教训教训这帮李家庄的龟孙子们。
虽然今天大雨依旧未停,但是当得知他们掌盘子还是要强攻李家庄的消息之后,这些兵将们还是兴冲冲的奔了出来,包括这三百新兵在内,都卯着一股劲,等着开始动手。
六架抛车在庄外一字排开,每一部抛车都分配了五十个新兵,一起发力,足可以将三十多斤的石头掷出五十步开外,威力倒是也不可小视,这也是肖天健一到这里便让辎兵中的工匠们赶造这些抛车的缘故,在这时代,虽然火炮已经普及,但是除了红夷大炮之外,攻城战之中,虎蹲炮和弗朗机炮的威力并不算太大,倒是这种简单粗陋的抛车所投掷的石头,往往能给城墙造成不小的破坏。
除了新兵营的这些新兵之外,刑天军还另外临时从流民中招募了一些青壮帮着他们运送石头,有了第一天填壕的经历之后,流民们倒是很愿意被刑天军使唤,毕竟刑天军待他们也不错,干活就给饭吃,受伤还给医治,所以一听说刑天军出战,许多流民也都冒雨赶了过来,远远的帮着刑天军呐喊助威。
一块块石头被装入到了抛竿的兜囊之中,在新兵营教官的口令声中,数十名新兵都抓紧了手中的绳子。
“都听仔细了!老子喊放字的时候,你们这帮混账就给老子一起用力,别他娘的给老子丢人,砸不到庄墙上,你们这帮家伙今儿个谁都别想吃饭!都听清楚了没有?”刘宝站在几架抛车中间,扯足了嗓门对着手下的这三百新兵大声吼道,这帮新兵刚刚招募来不久,最基础的训练还都没有进行,所以上阵的事情轮不到他们,只能暂时充当辎兵使用,干这种事可以说是正合适,只要有力气的人都能干。
新兵们很眼馋战兵们的威风,所以也都很想表现一下,当刘宝大声叫罢之后,他们立即便一起吆喝道:“头尽管放心吧!哪个龟孙子才不卖力呢!”
刘宝满意的点点头,又目测了一下离庄墙的距离,一只手缓缓的抬了起来,随即便重重的落下,口中大叫了一声:“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