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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和亲 第11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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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和亲 第11章

他叫阿布€€,是猛兽房的管理者。

炎没与他争论,拎起地上的空木桶,转身往右边的那排铁皮包顶的石塔走去。

石塔有十二间,上窄下宽,似一位巨人在扎马步,那稳当劲儿任谁都撼动不了。

炎提着木桶站在它跟前,就像一蹒跚学步的孩子提着玩具桶,显得弱小又无辜。

而这石塔的门更是里外都包着精铁,沉得就像长在了地里,单凭一人之力根本推不开。

炎伸手去拉悬在门右侧的铁环,这环身雕刻着繁复兽纹,只是都被摸秃了。

“喀啦……喀啦啦!”

门里唱起铁链和齿轮相互较劲的歌,这节奏还挺欢快的,长方塔门被无形的手缓缓向上提起,才开了一条缝儿,就有一股浊气夹杂着草碎从里头猛地喷出。

炎一把抓过搁在门边的三指叉钯,紧张地对准里边,并呵斥道:“退后!退后!”

门里顿时响起一阵铁链绷扯之声,听起来随时会扯断,门越升越高,那皱着鼻头,满脸凶悍的雄狮冲着炎就是一顿咆哮!

“€€€€吼!!”

塔内的三面墙上打着五个铁座,座上镶着五条碗口粗的铁链,牵制住狮子的脖子和四条腿。

狮子身后是一道直通斗兽场的闸门,关在这些塔里的猛兽都是备选,随时都会送上场去,与兽斗士决一死战。

不知是不是受场内浓烈血腥气的影响,雄狮异常狂暴,嘴里不断吐着白沫子,恨不得一张嘴就撕烂炎的脑袋。

炎知道雄狮受制于铁链的长度是够不到自己的,可当铁链绷得笔直时,他真担心雄狮会把链子连

带石头一起掀下来。

到那时,神仙都逃不掉。

炎的脸孔被太阳晒得通红,手指却是冰凉,他握紧着的三指叉钯其实不是对付狮子的,而是铲屎。

把臭气熏天的屎从地上铲起来,放入木桶,拿到外面的粪池里统一处理。

这是新入营的兽斗士必经的历练之一。而炎刚开始还以为只要申请成为兽斗士就能上场比试,事实上并非如此。

第11章 铲屎官

作为一个存在已久的斗兽营,它自有一套规章和赏罚标准。

而这些准则又以“观众看得痛快、愿意大把撒钱”为前提。

所以新人是没资格在观众面前露脸的,哪怕你本事再大都得从底层开始熬,熬到你从里到外都是一名合格的兽斗士了,才能上场露一手。

兽斗士虽说身份低微,但在西凉乃至整片西域都深受欢迎,认为他们挑战了不可能,是不怕死的勇士。

顶尖的兽斗士富可敌国,所以哪怕死状惨烈,每年都有不少年轻人踊跃加入斗兽营。

在这里从不缺乏新血,只不过炎的到来还是吸引来不少关注,兴许这里从未出现过大燕人吧。

“哟哟,瞧那两条腿,给狮子剔牙都嫌磕碜。”这话虽短却往炎的背上连插三箭:“瘦弱”、“无用”和“丑陋”。

炎穿着兽斗士专属的衣衫,说是衣衫其实就是一块非常结实耐磨的灰色土布,正中裁剪着一圆形领口,把头套入后,再把挂在身上的土布,依照前后左右的次序反复交叠和缠绕,再用腰带扎紧,就成为一条“无袖短裙”。

“裙”内有一条丁字、兜、裆、裤,把某处勒得紧紧的,不怎么舒服,但好过什么都不穿。

炎第一次穿这条“裙”时把自己裹成一只粽子,惹来众人嘲笑,最后是伊利亚帮他搞定的。

既然是及膝土布裙,炎弯腰铲屎时,两条腿自然露在外头,在魁梧壮汉满地跑的斗兽营里他确实显得细瘦一些。但炎的大腿肌肉紧实,从大腿到膝窝再到小腿和脚踝,像是一笔勾画而成,这笔锋是刚柔并济。

换而言之,炎的两条腿生得笔直又帅气,让他整个人像猎猎作响的战旗,往哪儿一站都能惹人侧目。

“可不是,这骆驼生的蠢驴也能进斗兽营,你们说老大的眼睛是不是被他裙底的风光给迷了……”这话越说越没边,炎额前爆着青筋,握着三指叉钯的手背更是连炸起三条筋。

“那么挑剔的老大会看上他?”那嘲讽的语调又拔尖了三分,炎转过身去,正好看到那人一手叉腰一手冲他指指戳戳。

他就像一只套着花衣裳的酒壶,从上到下都是一个宽度,头发梳得油亮,眼睛上还描了绿粉,像只雀鸟。

炎最初入营时觉得稀奇,在这腥臭冲天的地方还有人穿得像花孔雀一样,后来才知道他们和伊利亚一样,是给兽斗士做帮手的人。

兽斗士越厉害,帮手的穿戴也就越华丽,就像在彰显“主人”的厉害和财富。

望着花枝招展的青年,炎不禁想到西凉宫廷里贵妃养的哈巴狗,穿戴也是这么华丽。

“你这臭小子,看什么看?”青年冲炎嚷嚷。

在炎的耳里却像是在“汪汪汪!”

炎快崩不住嘴角上的笑,不,是已经笑了出来。

“他是不是在笑我?!”青年火了,扯着身边的人问。炎的手指一松,沉重的三齿耙掉在地上,“哐当”一声响!

雄狮心头的火气本就跟烧开的油锅那样旺,这摔耙的动静好比往锅里撒水,可不得噼啪炸开!

“吼吼€€€€!”雄狮跟疯了似的狂刨地面,扬起三丈高的灰尘,而铁链被扯得嘎嘣响,简直快要绷断了。

那三人吓得脸都白了,哪还敢留在这斗嘴,相互推搡着跑得贼快。

看他们屁滚尿流的样儿,炎心情大好,连那张嘴咆哮着的雄狮都没那么可怕了。

炎捡起三齿耙在雄狮眼前晃着:“没事,只是手滑掉了……”

雄狮吐着热息,兽眸瞪得溜圆,也不知道听懂没有。

炎继续收拾地面,木桶里很快堆起一座“飘香”的屎山。等会儿雄狮上场后,这里还要再清洁一次,这都是炎的活。

提着木桶离开时,炎把木窗子打开一条缝。天气太热,塔顶又盖着铁皮,这里就和炉膛差不离。

炎离开的时候,雄狮似乎冷静下来,一屁股趴下了。

炎拉了一下环把,门缓缓降下,他提着木桶往北院走。

整一座斗兽营除去中心建筑的圆形斗兽场外,还有数不清的捕兽笼,困兽塔以及用彩色油毡布搭建起来的一座又一座的尖顶帐篷。

帐篷也是兽斗士生活起居之所。

穿过大大小小的帐篷构成的七彩小城,炎来到北院。地上挖着的池子是用来清洗木桶的,池子对面离地一尺高的地方建着两条铁打的车轨,车轨上有一只又一只靠铁环相连的大箱子,箱子无盖,收集来的屎都倾倒在里头。

七个大箱都堆满后,一拉车轨边上的闸,箱子就像蛇一样沿着轨道缓缓前行。

它的目的地在千米外的堆肥池,这些都是用来种植蔬果的上好肥料。

炎知道堆肥利于农作物生长,还能稳固土地,不让大漠吞噬原本就稀少的农田。

但当他看到这一串带脚的木箱会自动载着肥料往前跑,还边跑边吐黑烟,就像活了似的时,真是受惊不小。

还当箱子是由什么怪兽驼着的!

伊利亚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他道:“像这样运人载物的器械车西凉各地都有不少,除去用机关启动的,还有就是靠烧煤或者‘石漆’发动。”

炎才知道那不过是西凉人造出来的东西。

大燕也有石漆,炎还见过爹爹用石漆试制船炮,能遇水不灭,但石漆性状繁复,难以操控,很容易伤及自身。

所以父皇不准爹爹以身犯险,把这事交由工部研制去了,这么多年来,也不见工部那里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但在西凉,这个炎认为鸟不拉屎的大漠国度,却把石漆用的得心应手。

兽药里也有石漆,写字的笔墨是石漆所制,堆肥里也有石漆做辅料,还有斗兽场那历经风雨的地皮也是从石漆提炼出来的东西铺就的。

而炎初来乍到时,为隐匿行踪总是昼伏夜出,全然没在意到周遭这些新奇的玩意。

如今看来,真是硬拿乌龟当鳖贡€€€€不识货的很,那满肚子坏水的乌斯曼算什么,这充满智慧的大大小小的新鲜物件才是重点。

想当初,炎得到一件西凉自鸣乐盒就献宝似的给了皇兄,眼下的东西比这音乐盒更神奇,更令他匪夷所思,他的心里能不亢奋吗?

西凉本就充满神秘的异国色调,就像黎明时分那一抹淡淡的雾霭,总叫人看不透,如今更是如同一座神祗之国,让炎打心眼地崇拜。

西凉的这些稀奇物只有极少的一部分流向大燕国,炎推测可能是乌斯曼不准国民泄露出去,还总拿宝石之国自诩。当然,西凉的宝石是很多,而且拥有纯熟的制作工艺,才会让人对此深信不疑。

宝石之国真正的瑰宝不是宝石,而是这些充满智慧的发明。

伊利亚告诉炎,外边的人不了解西凉,只当西凉人粗犷贫穷,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

但西凉人并非只靠蛮力立足于荒漠,西凉历史悠久,有远古女神“圣域昭雪”和历代西凉王的庇佑,虽极度缺乏人力且生存环境恶劣,但也催生出五花八门的求生智慧。

大燕人口稠密,土地肥沃,从不缺乏人力和物力,也就不会费脑子去钻研一些看似不可能之物了。

炎一边听着伊利亚的话一边想,西凉会被外人误解,最重要的原因在于西凉国压根不想让外界知晓这些事吧。

最明显的在于,来往的商人都不能带走这里的稀奇物件,除去宝石土布和一些矿产。

这宝石之国之所以成为西凉的另一个代名词,也是西凉有意为之吧。

神秘莫测的西凉,聪明绝顶的西凉,风姿卓卓又处世谨慎的西凉,她就像一位拥有不同面孔的妙

曼女子,使得炎第一次认识到西凉的强大,以及对她产生出浓厚的兴趣。

至于西凉王乌斯曼,炎依然很讨厌他。

尽管伊利亚说:“你怎么可以住在别人的家里,却讨厌着主人家呢?”

炎还是不买这个账,还道:“喜欢漂亮的房子,不代表就要喜欢邪恶的屋主吧。”

“可就是屋主把房子打扮得如此漂亮。”伊利亚的嘴巴越发伶俐,“你不能无视他的功劳呀。”

“每天游手好闲的,有什么功劳。”炎潜伏在王宫的三日里,虽然不能接近乌斯曼的身边,但远远望见他不是和美妃一起喝酒,就是在美人榻上斜卧,哪有什么勤政爱民的国君的样子。

比起他的皇兄,更是云泥之别。

炎把提桶在水里洗干净之后,一脸专注地看着箱车吐着一团团的浓烟,冲着外边跑去,这种情形真是百看不厌。

然后,他要去练剑。

这练剑的场所在西面的一块篱笆墙围起的空地上。空地中间立着三排木桩子,木头像石磨那样厚实,上头裹着兽皮。

练剑场能提供的武器就是一把木剑一个木盾。新人没资格上斗兽场,能做的事就只有清扫斗兽营各处,熟悉各种野兽的特性,还有就是练剑,练刀棍,练拳脚。

来这已经五日,炎已经熟悉这里每日的流程,他去武器架上领了木剑,然后对着一道木桩子开始劈砍。炎的剑术自然不是这么低级的,但他确实想扎实一下基本功。

尤其西凉的剑术和大燕很不同,炎通过练习可以熟悉他们的剑法。

练场的教头是一个只顾着喝酒的粗汉,只要不打架生事,他都是不闻不问。炎之前还向他讨教过两句,倒是愿意教导的,只是没什么耐心,问话超过三句就会开骂。

所以炎多半时间都是自己揣摩西凉的剑术,他握紧剑把,斜刺向木桩,一招一式都很规整。

“淳于炎!”忽地,有人提着巨斧杀进练剑场,见到那架势,一同练剑的几个新人纷纷作鸟兽散。

“卜鲁罕。”炎被一片人形的阴影笼罩,他抬头看着来者道。

卜鲁罕高壮得就像一头巨象,往哪里一站都能遮住光线。他的脑袋不仅大而且光不溜秋的,用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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