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你想要当影卫？”秦昭打量着他。</p>
<p>陈思恒在他目光下有些紧张，却用力点了点头，“是！”</p>
<p>“影卫的要求极为苛刻，你还需要经受磨练，而且师哥已经登基，此后的任务只会更危险。”秦昭道，“如果是为了报你家仇，就没必要了，灭你满门的是李承化，他已经死了。”</p>
<p>陈思恒低下头去，一时没有吭声。</p>
<p>“如果你只是想习武，继续跟着你现在找的师傅就可以。”</p>
<p>陈思恒缓缓摇了摇头，“我知道我的仇人死了，昨天我收到了苏大人的信，他把事情都告诉我了。”顿了片刻，他才又道：“那时候楚将军告诉我，不能总等着谁来救我帮我，我只有自己站起来才行，所以为了报仇，我才开始拼命地练剑学武功。但现在我的仇人死了，我就不知道练功还有什么用了，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做些什么，我既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世上，好像突然什么都没意思了。昨晚我想了一夜，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楚将军说等我拿稳了剑，也许会用到我。”</p>
<p>秦昭看了他一会儿，忽而明白师哥为何要让自己过来了，“不能再叫楚将军了。”</p>
<p>陈思恒愣了愣，点点头，“哦对，要叫陛下。”</p>
<p>“身为影卫，该叫主上。”</p>
<p>他眼睛顿时一亮，惊喜万分，“真的？”</p>
<p>“怕吃苦吗？”秦昭问。</p>
<p>“不怕！”</p>
<p>秦昭点头，“宫里为影卫专设了机构，你今日把行李收拾了，明日会有人来接你。”</p>
<p>陈思恒兴奋应下，坚持要送秦昭出府。他目送着秦昭背影远去，满心欢喜地转身就要回去收拾东西，余光瞥见了有人打远道缓缓走来，不由停住了脚步。</p>
<p>行路人是个模样清秀的青年，衣衫上却沾染了许多血渍灰烬，他倒也不在意，双手捧了个小瓷坛抱在怀里，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沿途大好春景。</p>
<p>陈思恒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他走近，直到对方就要从面前走过，实在忍不住叫住了他，“你、你是不是……”</p>
<p>青年脚步微顿，看了过来。</p>
<p>这下看得不能更清楚了，陈思恒惊异万分，“你不是静姝姐姐身边的那个哥哥吗？”</p>
<p>青年的神情终于有了波澜，“你认得静姝？”</p>
<p>陈思恒点头，“认得。”</p>
<p>李彻困惑地端详着他，“怎么称呼？”</p>
<p>“陈思恒。”</p>
<p>李彻神情一变，沉默了片刻才道：“……你能带我去见见她吗？”</p>
<p>人事变迁，草木依旧，当初静姝自尽的那棵古树仍在原处，亭亭如盖。李彻默默地听着陈思恒讲她是如何服了毒，还痴痴惦念着一首诗，伸手握了一抔沙土，身形微颤，半晌才哑声道：“……我来接你了。”</p>
<p>红颜黄土，杳无痕迹。</p>
<p>李彻将沙土小心收敛入了一个准备已久的素花瓷瓶里，原先捧在手里的瓷坛就被搁在了一旁，他抬头不经意对上陈思恒好奇的目光，解释道：“那是我父亲。”</p>
<p>他边在行囊中翻找，边道，“我听说了消息，趁朝廷清理战场的人还没到，连夜翻了几个尸堆，也只找到了头颅，火化了打算带回故土。”他低低叹了口气，“没想到父亲真会带匈奴人打进来，如今身首异处，但愿能免于黄泉下面对先祖了吧。”</p>
<p>李彻找出行囊里的匕首，转身塞给陈思恒，忽然撩袍在他面前跪下了。陈思恒吓了一跳，连忙退开两步，“你干什么？”</p>
<p>他轻轻笑了，“我父亲害你家破人亡，你不杀我报仇吗？”</p>
<p>陈思恒握了握匕首，却又看着他摇头，“是你父亲杀的人，跟你又没关系，他既然都死了，我为什么还要再杀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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