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68章</h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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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急着起来做什么，”楚明允笑了声，手滑到他腰际捏了捏，“你这儿不疼了？”</p>
<p>在他指下酥软之感顿时浸透肌骨，苏世誉一把拉开他的手，“今日进入淮南境内后就要下船了，你是还打算呆多久？”</p>
<p>“又不差这一会儿。”楚明允反握住他的手。</p>
<p>苏世誉轻声笑了笑，“早饭也不吃了吗？”</p>
<p>楚明允拉着他的手贴在脸侧蹭了蹭，闻言轻咬了唇，偏头盯着他，眉眼含情，曼声笑道：“苏哥哥可以来吃我啊。”</p>
<p>这模样正衬上他肩颈光.裸，鸦发散在素白细腻的肤色上，苏世誉别过脸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躁动，推开他的头，力道轻柔，态度坚定，“起床。”</p>
<p>穿衣用饭又是一阵折腾，但好在楚明允还没完全忘了正事，缠着苏世誉下了几局棋，便在矮几前安分坐下，铺开了纸砚。</p>
<p>苏世誉闲敲棋子，转头仔细端详他的字迹，锋锐有力，一字字看过，忽而惊觉，“你是在默写兵书？”</p>
<p>“嗯。”楚明允应道，“是之前给洛辛的那本，先写下来，他若是用了其中计策，等等也方便对照查明。”</p>
<p>苏世誉点了点头，仍旧看着他写。</p>
<p>楚明允撩袖蘸墨，看了他一眼，笑道：“你看过这本书？”</p>
<p>“从前看过，还有些印象。”</p>
<p>“从前？”楚明允微挑眉，“你十五岁跟你父亲征讨匈奴的时候？”</p>
<p>苏世誉微敛眸，淡淡应道，“是那时。”</p>
<p>“……那曾去过凉州吗？”楚明允问道。</p>
<p>“当年父亲派我征讨的正是凉州城。”苏世誉道，却见他点了点头，并无再问的意思，稍一犹豫，还是温声续道，“匈奴败退后，凉州因宇文骁的屠城已经成了空的，不过那些尸体都命士兵们安葬了。”</p>
<p>楚明允垂眼看着宣纸，难辨悲喜，他落笔动作丝毫未停，片刻后忽然开口，“城楼上果真吊着一个女人？”</p>
<p>苏世誉顿时了然些什么，看着他沉默一瞬，颔首道，“是，连父亲也说那是个奇女子，本想试着寻她家人收敛尸骨，可惜时日太久，已经辨认不出样貌，最后只好由我亲手将她收敛安葬了。”</p>
<p>“那倒还不错。”楚明允笑了声，笔下却生生顿住，浓郁墨色在白宣上缓缓晕开，半晌他忍不住笑道，“还记得小时候我跟阿姐打架，每次她都扬言要把我挂在城楼上打，没想到最后被吊上去的人反而成了她，也是活该。”</p>
<p>轻描淡写到了近乎漫不经心的语气。苏世誉不禁皱了皱眉，轻声道，“我还记得坟冢立在何处，你若是有意，可以去看看她。”</p>
<p>“带你看阿姐是肯定的事啊。”楚明允抬眼看他，弯眉一笑，眸色深深，“但现在还不到我能去见她的时候。”</p>
<p>话意颇深。苏世誉不再问，淡淡一笑收回视线，将指间一子落下。</p>
<p>黄昏时分画舫抵达了淮南边界，他们改换大路蒙混入境，眼看天色已晚便决定在凤台县暂歇，粗略估算，距淮南都城寿春已只剩了不过几日行程。</p>
<p>客栈里的生意兴隆，楚明允将房钱搁下，目光随意掠过笑谈食客们，侧头问向掌柜，“淮南不是前些日子才遭过叛党动乱，你这儿怎么还这么热闹？”</p>
<p>“客官您也说是前些日子了，现在这动乱不都没了吗？”掌柜边收钱边笑道，“也多亏了西陵王防守的好，仗都打在了寿春那边的几城，根本影响不到咱这凤台，谁还在意它呢？”</p>
<p>楚明允微蹙了眉，与苏世誉对视一眼。</p>
<p>掌柜抬手招呼跑堂小二，“来，楼上空的那两间上房，带这两位客官过去。”</p>
<p>苏世誉推开窗放眼望去，夜幕低垂，新月未满，长街上灯火通明，远处有渔舟唱晚，一派和乐景象，丝毫不见动乱之态。</p>
<p>身后忽然响起轻轻的叩门声，那个随船侍女见他开门，下跪一礼，压低了声音，“公子请随属下来。”</p>
<p>苏世誉瞥了眼隔壁客房，悄无声息地掩门离去。</p>
<p>一株长势倾斜的树遮住青石小巷里的大半月光，巷子尽头昏暗，小屋里却烛火煌煌明亮，另几个早已等候在此的下属齐齐跪下行礼。</p>
<p>屋子正中的桌案上搁着一个罩严了黑布的笼子，微弱而凄厉的鸟鸣声隐约传出。侍女上前拉开了厚布，露出铁笼里那只不起眼的黑羽鸟，脚上绑着传信竹筒，正暴躁不安地乱撞。</p>
<p>“这种专门饲养的鸟机灵得很，属下们先前都不曾见过，按公子指示截获后却无法将信取下，不敢擅自行事，只好请公子决定。”侍女歉然道。</p>
<p>“为何不能取下信？”苏世誉问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