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49章</h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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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剑锋便斜着划开他颈侧，落下一抹凉意，血线顿时顺着肩线蜿蜒拉长，在素白领口晕开一团嫣红痕迹。</p>
<p>苏世誉不可抑制地轻微一颤，皱紧了眉，手上力度反而加重，将楚明允死死锁在怀中，抬起另一只手遮住了他的眼，力道毫不客气，语气却放软下来，“冷静点，他们是求和的使臣，至少眼下你不能杀了他们。”</p>
<p>楚明允没料到他会这样一躲不躲，挣脱的动作不觉微顿，眼眸被他掌心覆上的瞬间，万般诸种顷刻化作空白，几乎握不住剑。</p>
<p>“别冲动，你冷静一点，你想一想，你的仇人都已被你在战场上杀尽了，失地也已尽数收复了……”</p>
<p>“没事了，没事的，那些曾伤过你的人都已被你杀死了……”</p>
<p>“……都已过去了。”</p>
<p>他一声又一声重复着，终于感觉到怀里的人逐渐放弃了挣扎，只是浑身仍旧不住地颤抖，似是竭力忍耐。</p>
<p>掌心传来眼睫扫过的微痒触感，良久后楚明允缓缓开了口：</p>
<p>“喂，”他嗓音低哑，“就用你这种语调，再跟我说几句话。”</p>
<p>“你想听什么？”苏世誉问。</p>
<p>楚明允沉默了许久，极轻极轻地道：“说你在这里，说你还活着。”</p>
<p>苏世誉怔了一怔，随即侧过脸贴近了楚明允的耳畔，缓慢而认真地道，“我还活着，我在这里，”他顿了一顿，以极尽温柔的语气续道，“我陪着你。”</p>
<p>一字字地落入耳中，声声音色温如玉。</p>
<p>这怀中是暖的，熟悉的安神香气温润，其中杂有一丝淡淡血腥味。</p>
<p>一切都无比确定地昭示了这个人的存在。</p>
<p>楚明允渐渐平静下来，一阵呼吸可闻的寂静后，他忽然笑了一声：“你就只有这么点儿力气吗？”</p>
<p>苏世誉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骤然转过身来的楚明允抱了满怀。</p>
<p>他松开了手中的长剑，三尺青锋当啷一声坠地。</p>
<p>他抱紧了苏世誉，以揉碎骨肉融入血脉般的力度，以绝对占有不舍分毫的姿态。他垂着眼埋首于苏世誉的颈窝，嗅见那点血腥味后，毫无征兆地凑近舔了上去。</p>
<p>苏世誉陡然僵住，温热湿润的触感在颈侧毫无觉察般地继续着，唇齿贴上皮肤，舌尖在描摹那道伤口的轨迹，一点一点将血迹舔舐干净。</p>
<p>呼吸全落在他的颈上，惹得脊骨异样酥麻。</p>
<p>楚明允抱着他的手不觉收紧，扯松了他的领口，循着那道血线舔下，自颈至肩，慢慢地，唇已贴上了锁骨，欲再去逐及血痕末端。</p>
<p>林中微起细风，擦过肩上的一丝凉意才将苏世誉蓦然惊醒，“……楚大人！”</p>
<p>他拉开楚明允的手退后一步，拢回了自己被扯开大半的领口，敛眸将眼底一丝慌乱遮掩了去。</p>
<p>楚明允站在原地，眼神逐渐清明，他缓慢地眨了眨眼，似也从一场大梦中惊醒，一时竟反应不能，“……苏大人。”</p>
<p>苏世誉已然将衣袍理好，除了领口那团血痕，再看不出些微痕迹，抬眼看来时连笑意都一如往常，淡淡道：“楚大人冷静下来就好。”</p>
<p>“我……”</p>
<p>“不是什么碍事的伤，楚大人不必自责介怀。”苏世誉打断了他。</p>
<p>“我不是说这个，我方才……”</p>
<p>“那边还有人等着，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吧。”</p>
<p>楚明允不语，静静地瞧着他，苏世誉却移开了视线，片刻后轻声笑了笑，“你不必介怀。”</p>
<p>楚明允也并不清楚自己想说什么，思绪滞缓的这一刻，苏世誉又回眸笑看他一眼，如水如烟，淡而宁寂，然后就抬步往回走去。</p>
<p>苏世誉领口的血迹甚为显眼，又遮掩不去，他同楚明允一前一后地步出林中时，还未离去的臣子间顿时起了一片窃窃私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