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吗?”她打断陆扬诚的赞美,“他就是我爸。”
陆扬诚愣住,见简殊扯出了个难看的笑:“确实善良,全国人民优秀jc年年有他,辖区百姓都夸他认真负责,他也很得属下的心,都发自内心的爱戴他,每年过年都有不少人过来拜年慰问。”
“他对下属好,对百姓好,对亲戚好,唯独不见他对我好对我妈好,为什么!到底为什么!”简殊放声痛哭,喧哗的雨声都盖不住她的嚎啕,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激烈的表现出对父亲的怨怼,陆扬诚想抱着她,但她只愿缩在座位把头埋在臂间。
他理解,如果简殊的父亲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她可以名正言顺的恨他,可以把对他的一切怨言宣之于口。可偏偏他是一个好人,他甚至有为社会贡献的爱心,这让简殊在这条道路上格外孤独,甚至对他有不满都要扪心自问是否是自己错了。
“有人说他是英雄。”她哭到抽抽,讲话断句都有点困难,“因为他曾经救过流浪儿童资助他去上学,那英雄的家庭就活该被牺牲吗?有没有人在乎过英雄的家人并不想被拿去献祭,他们也想自私一点的过好自己的生活……”
陆扬诚没有办法回答,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英雄愿意做英雄,可是英雄身边的人是最不期待英雄主义的人,他们的不满与悲伤被淹没在社会的舆论与周边的夸奖之下,最后都化作了没有人在意的一缕青烟。
他们在原地停了许久,直到雨势放缓才重新启程。简殊哭到打嗝,好不容易被陆扬诚安抚睡着了,到了简殊的家,他本来想叫她醒来,靠近才发现她倚在脸边的抱枕湿了一大片。
原来她睡着都不曾停止流泪。陆扬诚不忍叫醒她,便独自下了车。来之前他与简母联系过,因为夫妇俩分居,简母告诉他家里的位置和户口本放在哪,嘱咐他用简殊的钥匙回去拿就是了,不需要去知会简父。陆扬诚也是如此想,刚好简父在街上指挥交通,他打算拿了就走。不想出了卧室门撞见了简父。
他一身湿透狼狈,反应却很快,迅速抄起门口的一把扫帚防身。陆扬诚赶紧解释:“您别误会!我是简殊的男朋友,回来帮她拿户口本的!”
怕他还不信,又把自己的皮夹给他看:“我叫陆扬诚,您看,这是我的身份证。”
简父一脸狐疑,但是放下了扫帚。他面相坚毅严肃,简殊不笑的时候极像他,一看便知是他的女儿。他厉声问:“既然是我女儿要拿户口本,那怎么不是她回来?”
陆扬诚终于找回了场子,他收起自己的东西,轻描淡写道:“她不想见到您,至于为什么,这个您应该清楚。”
他说完辨识着简父的神色,果然在他眼中找到了受伤的躲闪,陆扬诚不会放弃来之不易的补刀机会,乘胜追击:“之前伯母来找过简殊,因为简殊当时出了车祸正在休养,我代替她和伯母交谈了几句,后来听说她与您分居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言语有什么不妥,让二位误会,今天见到您,也好跟您解释一番。”
陆扬诚知道自己这话很绿茶,但是一个当兵的老男人,分辨不出话术。涉及到自己和妻子分居的秘辛,简父不得不听他说几句。陆扬诚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笑眯眯:“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就从我跟简殊分手说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