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陆扬诚说文艺界和商界泾渭分明,双方对彼此都有很深的误解,现在听了个活生生的例子果真如此,难免唏嘘。刘思绵笑道:“我也不觉得哪里差,现在赚的比以前多了,走的也不是旁门左道,只是换了种方式拓宽艺术道路罢了,总有一天师父会理解的。”
听了这番话简殊深表认同,两人相谈甚欢。大约是茶喝得多了,她告辞去解决生理问题。这里比起茶楼更像宅院,从洗手间出来,回去还要穿过一道长长的回廊。路上遇到一位打过招呼的老师在和一位不曾见过的老者说话,本想点点头就离去,对方却招呼住了她。
“简殊,来,这位是茶楼的主人。”又向老者介绍,“陆老师,这是简殊,森扬的年轻孩子。”
简殊听介绍说主人并非老板,那老者又带着书卷气,便开口称:“陆老先生好。”
陆老看了她一会儿,笑道:“我知道你,画的lt;重峦叠嶂gt;嘛,拿山和挑夫影射文山会海,倒是有想法。”
简殊听完一惊,她文化墙的作品取景于本地的御景山。这山海拔一般,山上郁郁葱葱的全是树木,画作保留了实景的大部分特征,大多数人看到她的画都会联想到御景山,但特别就特别在她在山顶点了亭子,巍峨的山路上满是挑夫,担着重重的担子。担子都紧紧盖着不知里面为何物,只有一个不起眼的挑夫担子没盖实,露出厚厚的纸张。御景山也有挑夫,所以大多数人都不会多想,简殊确实利用此讽刺了本市的文山会海,但因为足够隐晦,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看出来,所以突然被点破,着实吓了一跳。
简殊扯出笑脸:“陆老先生洞若观火,晚生如获知己。”
陆老轻“哼”了一声:“知己便罢了,我作为过来人只告诫你一句,’树大招风,莫露锋芒’,你自己领会便是。”说罢与另一位并肩离去。
这话意在点醒她莫自作聪明,简殊其人一身反骨,总在莫名其妙的时候冒出一股朋克精神,所以才在与政府合作的项目里故意添了几笔,这种“我笑他人看不穿”的上帝感觉十分爽。但是猛地被人点破还给予忠告,不由得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注视陆老离去背影的目光中带了些崇敬。
这滋味回味无穷,以至于晚上陆扬诚接她回去提起此事时她语气中还带着尊敬。陆扬诚一把掐住她的脸:“你好意思说?在这种项目里耍小聪明,我看你是想上枪毙名单是吧?以后禁止你再夹带私货!!”
简殊再三保证不会再出现此类事件哄他高兴后,陆扬诚才松开掐着她的手专心开车,到了她家楼下突然冷不丁的来一句:“那是我爷爷。”
简殊下车的动作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