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齐释青再恨他,其实还是恨死的不是他自己。
第五君心里清楚,齐释青舍命救他,掌门、长老还有那些师兄们在明知邪阵存在、活祭消失的情况下还要进山来找他,都是豁出命来爱他。
他们冲过来救自己的时候,都没有后悔过。
而搞砸这一切的,是非要救齐释青的自己、没能成功自尽的自己、从玳崆山坠崖后就消失、改名换姓躲起来的自己。
终于等到了一个结局。
血液从心脏泵出,虚弱地流向四肢百骸,苍白的嘴唇都感到麻痹。
第五君的冷汗似乎都流尽了,他聚起来一点力气,抬起头。
“齐释青……要我如何?”
他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但还是坦坦荡荡地问了出来。
在千金楼就已经试探过无数次、想要他亲口承认的邪咒的解救之法,在接任掌门后,齐释青终于势在必得。
柳相悯突然突兀地和玄廿对视一眼。
片刻后,柳相悯带着虚伪的怜悯走到十字刑架跟前。
他用冰凉枯槁的手抚摸着第五君的脸,好像一个慈爱的父辈。
“好孩子。”
柳相悯低声说:“你得帮我解除我身上的邪咒,齐释青才好名正言顺地娶我女儿。”
“你是他的养弟,可惠子是他未过门的妻子,齐释青狠不下心亲手逼你,便让我自己做这个恶人。”
作者有话说:
都是假的。
第217章 玳崆山(九)
堕仙诡诈,一句话不能信。
第五君对自己说。
他盯着柳相悯开合的嘴唇,眼前却渐渐模糊了。
不信的话……真相又是什么呢?
齐释青欺瞒他了太多,柳相悯又如此蛊惑人心,过于庞杂的前因后果可以被叙述成无数个版本,无非都是想利用他罢了。
谁都不能相信。
耳边的声音骤然归于平寂,第五君听着柳相悯几乎带着抱歉的口吻解释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你虽然天生药躯,但并非百毒不侵,不然也不至于救了齐释青,灵脉就断了一半。所以得委屈你了。”
第五君空洞地想:“既然他们已经知道除非我主动引邪咒上身、否则不会被邪咒所伤,那就应该意识到,只要我不情愿,就不可能帮任何人转移邪神咒诅。”
这也是为什么他从来都不承认他有解邪神咒诅的法子——邪咒根本没有解救之法,只能转移到他身上、以毁灭天生灵脉作为代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