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帐暖,俨然是大婚的场景。
只画了上半身。第五君是通过他们俩凸起的喉结判断出来的男子身份。
第五君嗓子干得厉害,莫名有种无所遁形的畏惧。
就连同这个小巷子,第五君一瞬间都起了既视感,像极了六年前齐释青斩了盗刀岛掌门一臂的那个阴暗的小巷。同样的破旧,墙上沾满了苔藓。
心跳开始变得不受控制,第五君说不清是不是恐惧,但冰冷的感觉传到四肢百骸,好像在这盏花灯跟前,他的痴心妄想都被赤裸裸地展现出来,被无声地大肆嘲笑。
“少主,我们出去吧。”第五君尽量冷静地对齐释青说,然后转身朝外走。
齐释青并没说什么,停在原地半晌之后跟了上来。
等走到巷子口,第五君打着哈哈,没话找话地说:“怪不得这花灯要藏在小巷子里,谁看了不得吓一跳呀,哈哈!”
几乎是不喘气的,他又说:“而且也没法放在那条测年龄才能进的街里,比起来,这花灯也过于纯情了哈哈哈哈哈——”
说这些的时候,第五君一直目视前方,盯着远处千金楼这座地标的楼顶尖尖,没有看齐释青一眼。
齐释青沉默地跟着第五君。他们的牵手结束在进那条街之前,而从刚刚这条小巷子出来,第五君甚至有意跟他拉开了些距离,走路都变快了。
齐释青知道,如果自己不开口,按照齐归从小的脾气,也能一个人小嘴叭叭地填满一路的空白;但现在的第五君,说的话并不是他想说的。
他在逞强。
“六年前,”齐释青嗓音沉沉,“你确实看见了。”
第五君脚步一顿,旋即接上,继续气势汹汹大步流星往前走,不知道披的什么荆斩的什么棘。
“少主说的是什么事?”
“我在榴莲园就问过你,六年前,你是不是看见我把盗刀岛的人打了,又斩了他们掌门的手的事。”齐释青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我当时问你,你装作不知道。”
第五君就跟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也不说话。
“那个巷子跟刚刚那条小巷如出一辙。你当年看见了,是不是?”
齐释青在他身后问道。
第五君又往前走了片刻,突然停下脚步。
齐释青也跟着停下,站在他身后。
一声无奈地叹息。
第五君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甚至有点不耐烦,“是啊,我确实是看见了。当时少主下手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齐释青盯着第五君的脸,然而此时就体现出来假面皮的好处了——真正的情绪完全不会从脸上泄露。
“嗨!”第五君忽然拍了齐释青大臂一下,哥俩好地说:“我那不是怕少主拉不下脸来嘛!被人说断袖,生气当然是正常的呀!而且既然那么讨厌断袖,咱还在那小巷子里呆着做甚!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