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玳崆山上,你做了什么,你忘了吗?”
齐归的瞳仁在这一刹那颤抖起来,清澈见底的眸子里倒映的白色身影不住摇晃,仿佛就快碎裂。卒然间他一切都明白了过来,却无法抑制、不能收敛地变得颓唐。
司少康的声音在他耳边如同晚钟。
“你已经被当成失踪的死人,若你活着出现,所有人都将视你为堕仙。”
齐归低声喃喃,声音都在发抖:“可我不是,我不是……”
司少康却在这一刻突然发了火。
他一把揪住齐归的衣领,掐住他的下巴:“我知你不是。”
“然后呢?你要告诉别人你能以天生药躯化解邪神咒诅?”
司少康压低了声音,呼吸都在喷怒气。
“……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齐归牙齿咬住下唇,嘴唇却仍在不住哆嗦。
“你,你为何……”
齐归这句话没能说完,他想问的太多了。
——你为何对我知之甚深?
——为何好像认识我多年一样,如此掏心掏肺?
——你是谁?
司少康呼吸粗重,死死攥着齐归衣领的手缓慢松开了。
他扶齐归站直身体,跟他相隔一步之遥,恢复清冷的声线,道:
“你从药王谷降世,无父无母,无名无姓。天生药气,皮肉之伤一夜即愈。后被带入玄陵门,被掌门齐冠赐名‘齐归’,因无生辰八字,无法学玄。”
齐归的眼睛里反着光,他牙关打颤得厉害,牙齿磕碰的声音传到脑海里异常刺耳。
司少康却无视了他的软弱。“你自幼与玄陵少主齐释青情投意合,对其格外仰仗依赖,在门派内外均形影不离,以至惹人猜忌。”
齐归张开嘴,“你……是谁?”
司少康冷笑一声,继续说:“两年前,在银珠村,齐释青为断袖的风言风语斩了盗刀岛掌门一只手,自此你心中与他生了隔阂,不复从前那般粘人。你对齐释青以礼相待,尊他为少主和师兄。”
齐归颤抖着低吼:“你是谁?!”
司少康看着他,像是在背诵台词一般,语气近乎自嘲:“你为他领罚,为他撒谎,在善念堂跪了二百四十六天。在玳崆山上,你……”
这句话被齐归一拳打断,齐归像是疯了似的一拳砸向司少康的脸,却被接了个正着。
齐归瞪视着这个单手握住他拳头的男人,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
“你、是、谁?!”
司少康手上使了点劲,齐归吃痛,却一声不吭,仍旧对他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