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详情,但交州平定,士燮兄弟投降,正在被押解到行在的路上。如果没人为他们求情,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明典正刑,甚至有可能被族诛。
受人恩惠,当涌泉相报,他们不能坐视不理。
韩融沉默了片刻,问刘熙道:“你到泉陵来办学堂,就是想找机会为士威彦兄弟求情吗?”
刘熙叹了一口气。“我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厚着一张老脸,请各位贤达出面了。”
“你为什么不上书?或者写成文章,发在邸报上?”
“邸报是由官府主办的,我一介布衣,又是这样的文章,能发表?”
“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韩融苦笑。“邸报虽由官府主办,却不是一言堂。你是没见过当初因为度田的事,持不见政见者吵成什么样子。度田是关系到国本的事,都能讨论,士威彦兄弟的事为什么不能讨论?”
刘熙和弟子们面面相觑。
他们还真不知道这种情况,交州很少能看到邸报。
“既然如此,那有人在邸报上为士威彦兄弟鸣不平吗?”程秉问道。
韩融嘴角轻挑。“奇怪的事就在这里,邸报明明可以发表为士威彦兄弟鸣不平的文章,却至今没有看到一篇。你们说,这是为何?”
程秉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纵使其他人可以置身事处,刘公的子弟门生也不闻不问?”
“那你倒是冤枉他们了。实际上,他们一直在为士威彦奔走,甚至我来这里,也是他们请求的结果。可是尽管他们很焦急,却没有在邸报上发文章,你们猜,是为什么?”
刘熙师生互相看看,神情都有些尴尬。
他们当然听得懂韩融的问题。
刘陶的门生想救士燮兄弟,但这是私谊,不是公义,根本不能拿到台面上,更不能发表在邸报上公开讨论,否则会被人批得体无完肤。
有很多事,做得说不得。
这就是其中一种。
程秉试探地问道:“依韩公之见,我们可能发文章?”
“当然可以发,但前提是要如实,不要为了救人而虚构,否则一旦被人戳破,就是弄巧成拙,反而不美。你们可以将士威彦兄弟这些年的功过如实说明,朝廷自然会根据他们的功过进行评判。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中原士大夫不知道交州的事,如何为士威彦兄弟求情?就因为他们是读书人?”
韩融嘿嘿一笑。“读圣贤书,本该做忠臣孝子。士威彦兄弟割据交州,不仅算不上忠臣,更为儒门不齿。这读书人的身份不仅不能成为掩护,反而是罪加一等的原因。你们千万不要搞错了。”
刘熙沉吟半晌,缓缓点头。“元长不愧是做过太仆的人,拨云见日,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