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竺愣住了。“怎么说?”
“子仲,你觉得袁绍能代汉吗?”
麋竺看着王朗,闭口不言。他不知道王朗是什么意思,生怕说拧了。
“你知道我为何会在此时返乡?”
“想来是逢凶化吉,否极泰来?”
“不,是孙策知天下兴替,不敢再为难我了。”王朗冷笑一声。“连孙策那样的武夫都知道大势所趋,陈氏父子能不知道正朔所在?陈登未必愿与袁绍正面为敌,却也不至于呼应袁绍,夹击刘使君。”
麋竺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再者,刘使君游移不定,也与他自己态度不明有关。”王朗毫不客气的说道:“尔等既然奉陶使君遗命,迎刘使君主徐州,为何不劝他进贡赋?徐州还是大汉的徐州吗?”
麋竺神情尴尬。
陶谦在任的时候,王朗曾治中从事,赵昱任别驾,都劝陶谦效忠朝廷,贡赋不绝。后来王朗出任会稽太守,赵昱出任广陵太守,他们辅佐刘备,却背离了王朗、赵昱在任时的决定,不再向朝廷贡赋。
这是刘备的责任,但他身为从事,未尽辅佐之责,同样脱离不了干系。
“大丈夫立世,当善恶分明,不可苟且。”王朗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扬起手。“你回去对刘使君说,若他能以身赴难,我王朗愿意陪他走一遭。若他心存犹豫,还想着以战求和,割徐州以自立,恕我王朗不能奉陪。”
他顿了顿,又道:“王朗虽是俗男子,却蒙恩师教诲,略通圣人经义,不敢有负师门,为不忠不孝之人。纵使所有的徐州人都奉迎袁绍,我也不愿苟同。”
麋竺明白了王朗的意思,躬身再拜,起身告辞。
等麋竺出了门,王朗的夫人杨氏从后面走了出来。
“夫君决定了?”
“决定了。”王朗低下头,咳嗽了两声。“你收拾一下。明天我可能会与刘备相见。若他不肯与袁绍决裂,我们就离开徐州,去河东,去行在。”
杨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夫君,我早就收拾好了。时辰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你的脸色很不好,若是累出病来,可就不好了。”
“放心吧,我只是累了,休息几天就好了。”王朗眼中露出一丝向往。“圣天子在西,也许再过几年,就能天下太平了。”
——
麋竺匆匆赶到州牧府,与正在苦等的刘备相见,转达了王朗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