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稚不敢怠慢,连忙在刘协指定的位置就坐,正准备行跪拜大礼,刘协伸手托住了他。“道长是世外之人,不必行俗世之礼。”
“臣岂敢。”王稚受宠若惊,犹豫着还要再拜。
“今天只论道,不论政。”刘协笑着指指一旁的贾诩、蔡琰。“所以这位是凉州上士贾君,而不是贾侍中。这位是陈留蔡君,而不是兰台令史。这位荀君,你是熟悉的,就不用我介绍了。至于我,也不是天子,而是诚心问道的后生小子,还请道长不吝赐教。”
王稚一一见礼,连称不敢。
入座之后,刘协亲自给王稚倒了一杯茶,寒喧了几句,这才切入正题。
“天师道这天师二字,如何讲?”
“天师者,以天为师。”王稚放下茶杯,稽手答道:“汉安元年,老子降世,授正一之法,命家师修习,传于百姓。老子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蔡琰问道:“既是道法自然,为何以天为师,不以自然为师?”
“自然无所不在,人所难见,难以为师。能见者,天地人尔。以天为师,便是师法自然。”
“那为何不法地?”蔡琰又道:“天道玄远,地道亲近,以地为师此不更方便。”
“取法其上,得乎其中。取法其中,得乎其下。若是为方便故,弃天道而就地道,不免有遗珠之失。是以视野之内,以天为师,胜于以地为师。”
刘协听了一阵,打断了话题。这种论道过于虚幻,没什么实际意义,也论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果只是清谈,大可随意,但他的目的可不是消磨时间。
“听说天师、系师都是得道飞升?”
“是的。”
“他们是肉身飞升,还是魂魄飞升?”
王稚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刘协。
刘协微微一笑。“他们在巴蜀的坟茔是衣冠冢,还是有不腐肉身的棺木?”
王稚顿时紧张起来。
刘协说只是论道,他却不敢真把刘协当作问道的少年。
一直以来,他们对信徒都说是张陵、张衡父子是得道飞升,从来没有人问得这么细。而且眼前的少年不是普通人,他是天子,说谎可是欺君之罪。
如果说是衣冠冢,万一刘协要去挖坟验证怎么办?说肉身不腐也不行。虽说用了不少香料,但四十多年过去了,非烂不可。
“不清楚?”刘协扬扬眉,又道:“我还听说,系师夫人是被刘璋杀害的,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