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战场,四处皆敌,没人敢真正放松,王服尤其如此。
夜间寒冷,他冻得睡不着,只能裹着大氅,来回踱步,不时的看一眼远处。
扶罗韩就在某个地方,但他却看不到。
不安和寒冷让他心乱如麻,无法集中注意力思考。为了消磨时间,他索性在将士中间游走,顺便了解一下伤亡情况。
看了半圈,他心安了些。伤亡不大,只是过于劳累,不少人一躺下就睡着了,鼾声大作。
王服甚至有些羡慕他们,在这样的环境中也能睡着。
当他准备往回走时,突然看到远处隐约有人说话的声音,单调古怪,不像是正常的口音。他凝神倾听了片刻,悄悄走了过去。
走得近了,王服才发现是一个骑卒。他盘腿坐在地上,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刚想走得再近一些,那骑卒却被惊动,翻身跃起,双手持刀,轻声喝道:“谁?”
这一声却是汉话。
“我。”王服应道,眼神却是一紧。
骑卒的头发披散着,此人可能不是汉人,而是羌人或者匈奴人。
“原来是校尉。”骑卒松了一口气,收起战刀,拱手施礼。
王服走近,借着星光,仔细看了一眼骑卒的头发。头皮上有头发,只是很短。
“你叫什么,是哪一曲的?”
“回校尉,我叫乌里,第三曲第一队的。”
“刘孟麾下?”
“是的。”
“乌里,是姓乌吗?北地人?”
“呃……不是。”乌里伸手指了指远处。“我是羌人,父母躲避战乱,想逃到草原去,经过这里的一个叫乌里的大泽时生下了我,就叫我乌里。”
“大泽?”王服心头一动。“你是说,这附近有个大泽?”
他看过地图,知道朔方城附近有个大泽,但印象不太深。
因为朔方城成宜太远了,超过百里。追击之初,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迷路,只以为一路追着扶罗韩跑,砍下他的首级,然后再沿着大河原路返回即可。
如果大泽就在附近,说明他离朔方城不远。
“是啊,就在东北方向。”
“大概有多远?”
“这个……”乌里四处看看,为难的摇摇头。“看不清。”
“那广牧城在我们哪个方向?”
“应该是西面。”乌里神情犹豫。“天太黑,看不清楚。如果是白天,我一定能认出来。当年随太师……董卓征战时,我来过这里,还做过向导。”